谢承泽拾起青玉药瓶,拍了拍他的肩膀,“还能动吗?去榻上吧,我给你敷药。”
谢瑾瑜垂下眸,声音低低的,似是有些委屈,“二哥,我膝盖疼。”
所以还罚他下跪了?
他可是太子!未来的国君!就算她是他的生母,也不必这般体罚吧!更何况谢瑾瑜都已经十九岁了!
谢承泽紧紧蹙起眉,他蹲下来,撑起谢瑾瑜的手臂,“上来,哥背你。”
那双垂下的黑眸微微闪了闪,望着谢承泽毫无防备露出的后背,谢瑾瑜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随即将双臂靠了过去。
感受到后背被贴得紧实,谢承泽小心而稳当地起身,朝着不远处的侧榻走去。
“二哥,沉不沉?”
“不沉,你哥我还没虚到连个人都背不动。”
“我是不是很没用……”
“确实挺没用的。”谢承泽嘴上斥责着,声音却十分温柔,“多大人了,心里没个主见吗?她罚你你就受着?没长腿跑吗?”
“好,下次便跑。”谢瑾瑜靠着谢承泽的耳畔,失笑道。
温热的呼气被打在耳畔上,又像是被细尖的发丝挠了一下,刺痒得脖颈上的肌肤泛起细细的毛,谢承泽微微歪了下头,问道,“不过,父皇和赵公公呢?他们怎么不在?”
“父皇……”谢瑾瑜似是毫无察觉他的闪避,将唇瓣又贴了过去,小声道,“好像说去参加桃花宴了。”
谢承泽脚步一顿,随即又继续走起来,“噢噢噢,这样啊……”
虽然表面上看似如常,但心中已经泛起了波澜,谢承泽心里狂跳,眼底掠过一丝心虚。
那狗皇帝去参加桃花宴了?!
那该不会看到他装女子忽悠人了吧?!
不不不,不会的,他可是在女客里面,就算建帝的权力再大,也不可能闯入女客区,除非他也男扮女装!
微微松了口气,谢承泽走到侧榻前,将谢瑾瑜小心地放了下来,“既是参加桃花宴,那父皇应该快回来了,咱们速战速决。”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太子被皇后鞭笞,都不太好让建帝知晓。
谢瑾瑜面色乖巧地轻嗯一声,“二哥……你帮我脱掉衣裳吧。”
“行。”谢瑾瑜自己动手的话,估计会牵扯到后背的伤口,谢承泽并未犹豫,直接上前将谢瑾瑜的外衣脱了下来,随即将手伸向了里面的里衣,打算一起脱下来。
然而,手腕却忽地被谢瑾瑜攥住。
“二哥,当真想好了要给我敷药?”
谢瑾瑜的声音幽沉,神色当中也多了几分认真,似是话中有话,谢承泽不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说,二哥莫被吓到。”谢瑾瑜抬头弯眉笑了笑,而谢承泽此时才发现,他的唇都白了许多。
“你还是别说话了。”谢承泽按过他的脑袋,开始解他的衣襟内扣。
他一个大男人,能被吓到什——
脱衣的动作蓦地一停,谢承泽心里的吐槽戛然而止,手里的衣袍仅是卸去了一半,便可见青年露出的后背宽拔有型、肌肉流畅,本该是极为养眼的,却被道道细长狰狞的疤痕所遮蔽,杂乱细密地令人不愿直视。
那些应是谢瑾瑜幼时受到鞭笞时留下的小疤痕,虽未随着年长而增粗,可数量却是颇多的,到了令人目之胆寒的地步。而今日受的新伤更是粗长而狰狞,被劈裂的肌肤细胞滋着肉眼可见的血痕,交错在那片尽是凄惨与施暴的背景图里,仿若凶恶的野兽朝着谢承泽叫嚣挑衅。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本该清风月霁、风姿绰约,享受着世间最尊贵的待遇,可谁又能想到,那般尊贵的太子之躯,在有些人的眼里却可以残虐到这种地步。
谢承泽攥紧了手里的金色殿袍,沉沉地将它们卸到了青年的腰部,随即打开青玉药瓶,看着里面通透的药膏,起身道,“我先去净手。”
谢瑾瑜的目光紧紧黏在他脸上,在看到里面只有心疼与愤怒之色时,才缓缓张口,“嗯。”
谢承泽很快便回来了,指腹抹上冰凉的药膏,他小心翼翼地抹在青年后背的伤口上,看着谢瑾瑜不知是因为凉意还是痛意而微微颤抖,他眼里不禁闪过怜惜。
“二哥,好疼,我能和你说说话,散散神吗?”
聊天确实可以转移注意力,缓解一下疼痛,谢承泽不禁点了下头,“好,你说。”
“二哥今日出宫,说是去见朋友,见到了吗?”
“嗯,见到了。”
“真羡慕二哥,孤从未有过朋友,如果当时能跟二哥一起出宫就好了,说不定,也能交到朋友。”虽然,他并不屑于交友。
谢承泽涂抹药膏的手一顿,眼里闪过愧疚之色。
如果他带着谢瑾瑜一起偷偷出宫,或许谢瑾瑜就不会挨打了。
谢瑾瑜漫不经心地垂着眸,语气却依旧的虚弱,“沈渊是不是跟着二哥一起去的?”
“嗯?嗯……”
“二哥和沈渊的关系真好,好到孤都有些嫉妒了。”谢瑾瑜抬手放在谢承泽的大腿上,微微用力抓紧,虽不疼,但却足以引起谢承泽的注意力。
他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