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孙动手虽不对,但令媛也并非没有过错,三年无所出,被休也并无不妥,若邱大人觉得憋屈,我侯家可以赔偿医药钱财。”侯元贞淡言道。
“我呸!”邱文期满脸嫌恶,“那你娘若是因为三年无所出被休,你是不是也觉得她活该被休?她被你爹和你爷奶折辱打骂,是不是赔点破钱就可以了?”
侯元贞面色一变,他老娘都不知道死了几十年了,邱文期怎可将死人拿出来说道!“老夫的母亲生了老夫,可不算无所出!”
邱文期大骂道,“她生了你这么个不明是非的狗东西,算什么有所出!还不如不生!”
“你!”侯元贞何曾被人这般指着鼻子大骂过,当下老脸也是通红又黢黑,“那你到底想如何!”
此事确实是侯文德破誓在先,侯元贞觉得,既然夫妻二人过不下去,那和离也就算了。
怎料邱文期重重道,“休夫!我们邱家要休夫!”
什么?!
不仅侯元贞震惊,当下群臣也是纷纷开口,不认同道,“休夫是不是太严重了?虽说侯家孙子动手了,但那也是邱家女无所出在先,总归两者都有错,和离才是正解。”
“是啊,邱大人,和离就算了,何必闹得那么难看呢?”
“我用得着你们在这儿劝我?”邱文期完全就是个暴脾气,直接舌战群儒,“是不是我把你们打三年,最后也可以笑呵呵地跟你们和解?”
“侯家不是愿意赔钱吗?”
“对啊,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闹得那么难看呢?”
“我呸!”邱文期骂骂咧咧道,“谁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本官才四十岁,还有二十年的官途呢!他侯元贞还能在朝堂上待几年?”
“哦,等他入土了,本官确实只能低头跟他见面了!他这德行,也上不了天!”邱文期朝着侯元贞啐了一口。
他的小女儿多可怜啊,温温婉婉的,平时连个蚂蚁都不敢踩,连他都不舍得骂一句,竟是让那狗杂碎给欺负成那样子,他去侯家的时候,看到她身上的伤,简直恨不得把侯家人全都撕碎了!
他们倒是聪明,还知道折磨人不能打脸,让人瞧出端倪!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让琴儿学得泼辣些!
“邱文期!你、你说话别太难听!”侯元贞抬起颤抖的手指向邱文期,显然也是被骂恼火了,“一个无法续香火的女子罢了!女子本卑,理应孝敬公婆听从夫话,老夫已极为明理,愿意让侯家和离,你莫要闹得太难看!”
“你!”邱文期被气得头晕眼花,只觉不可理喻,他不禁扭头看向谢承泽,“摄政王!求您为臣做主啊!”
“摄政王,求为老臣做主!”侯元贞也对着谢承泽道,“邱文期想要休夫,简直就是在羞辱我们侯家!”
“嗯……”谢承泽摸了摸下巴,“邱爱卿,本王觉得,休夫确实有点过头了。毕竟嘛,你女儿三年无所出也是事实,按照我朝律法,夫家确实有权力休妻,但对方因此动手打人,实在缺德之为,理应以和离为终。至于破誓,本就不具备律法之效,最多算男子言行不一,你女儿看走了眼。”
“这——”邱文期紧紧皱眉,虽然他是抱着只要能和离就行的想法来的,但他还是不甘。
他的女儿,受了那么多苦!
她多无辜啊!
“摄政王此言对矣。”侯元贞得意地对邱文期道,“女子无所出本就遭人诟病,邱大人也不希望闹得人尽皆知,耽误另媛寻觅二春吧?”
邱文期脸色一青,正要说什么,便听殿上的谢承泽继续摸着下巴道,“不过本王也不能听得你们两面之词,你们到底是身外之人,而非当局人。”
“来人。”谢承泽喊了一声,“去把邱子琴、侯文德还有那个外室一并叫进来!”
闻言,诸位大臣不禁面面相觑,现在去叫人?那岂不是又要拖堂了?
怎料,不出一会儿,三人便被押入金銮殿,侯文德一脸惊慌地跪在地上,寻找着侯元贞的身影,在接收到侯元贞的视线后才稍微稳了一稳。
那外室更是直接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哆嗦得犹如风中的树叶一般。
邱子琴则满眼无神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攥着裙摆,唯独在侯文德朝她看来时,才会瑟缩一抖,别开眼去。
“嗯……”谢承泽打量了一会儿,“邱氏,侯文德是从何时开始打你的?”
邱子琴娇躯微微一颤,下意识看了眼侯文德,侯文德连忙露出讨好的神色,“琴儿,你知道的,我只是有些脾气急,再者我不是每次都下跪道歉了吗!”
群臣微微惊呼,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侯文德知道下跪道歉,看来也是知道错了。
“琴儿!你且照实说!”邱文期直接站到两人中间,挡住了侯文德的身形。
察觉到父亲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邱子琴这才垂下眼睑,低声怯懦道,“回、回摄政王,夫君乃是婚后三月开始动手打小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