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谢承泽除了投靠自己,别无选择。
但还不够。
盛世淮能敏锐地感知出来,谢承泽夺嫡的欲望并未达到顶峰,甚至这位二皇子根本不知道夺嫡的流程该怎么走,像是幼婴一般嘴里喊着要跑起来,但其实连怎么爬都还没搞清楚。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手把手地去教他。
就从……让他先知道自己并非皇室血脉开始,如何?
“殿下,有一封密信。”
那日,谢承泽朝休,胡来匆匆送来一封信,谢承泽打开扫了一眼,神色顿时肃重起来。
“是奶娘的信。”谢承泽握紧书信,看了一眼胡来,目光有些幽长,“说是与本殿的身世有关。”
这一眼着实有些意味深长,且扯上了身世这等禁忌之事,胡来心中一凛,连忙低头躬身,往后急退了几步,“殿下说啥?臣这几日受了风寒,耳朵有点不太好使!”
谢承泽却是恶劣一笑,走到胡来身旁,故意在胡来耳边沉沉道,“有关本殿的身世啊……胡大人,你说,本殿能有什么可保密的身世呢?”
胡来:……
殿下!您这是非要拉我下水啊!
谢承泽确有此意,毕竟,在原着里,胡来有相骨识人的本事,早在投奔二皇子之时,此人便已经看出,这位二皇子并非建帝血脉,而是那位少常卿大人的后代。
只是二皇子并不知情,胡来也没摊牌。
胡来不知道的是,二皇子其实早就知道这个秘密了。在谢承泽陆陆续续继承的完整记忆里,早已有人暗中告诉过二皇子真相,并持续恐吓过二皇子,说身为皇帝的儿子,他只有夺嫡这一条路可走,如果打不赢太子,待太子登基,就会将这些兄弟们清算掉。
四皇子有江家罩着,或可免于一难,但二皇子没有母族庇佑,届时便只有惨死的下场。
二皇子正是信了这些说法,这些年才一直针对太子,想要夺走太子之位。
原着里,盛世淮的提醒,不过是让二皇子更加坚定谋逆的心思,并与盛世淮不得不合作罢了。
“走吧,胡来。”谢承泽拎住想要逃走的胡来的后衣领,唇间笑得蔫坏儿,“一个人走剧情怪没意思的,陪本殿一起吧。”
胡来:???
走剧情?什么剧情?您计划的谋逆剧情吗?
……
信上所约的地点,乃是当年花贵妃常带二皇子去吃饭的酒楼。
亦是二皇子初次见到无痕与无迹的那座酒楼。
踏上楼梯,谢承泽缓缓走进了那间雅间,打开门的那瞬间,那段关于无痕无迹的记忆也如潮海一般袭来。
他能清楚地感知到,那个温柔开朗的幼童在那时每一瞬间的心情转化,明明是幼时的记忆,本该随着年长逐渐模糊,可现在却清晰得犹如播放电影一般。
仿佛曾被原身与二皇子不断回忆咀嚼过,才使得这些记忆不仅没有经过岁月的消损,反而历历在目、弥足清晰。
他也能想起花贵妃给他夹菜时,充满母爱与怀念的目光,夹杂着对他与那人的浓烈爱意。
“殿下!”
正当谢承泽感受着这些感情时,一道中年女子的声音骤然打断了他的情绪,谢承泽转头,便是对上了记忆里奶娘模样的女子的视线。
花贵妃病逝后,她便不知所踪,很多人都以为她死了,但其实不然,她是诈死逃出宫了。
这些年她隐姓埋名,一直不敢靠近京城,这次接了盛世淮的活,是因为她儿子赌博欠债,她迫不得已答应了对方的条件,回来告知二皇子其真实的身世。
而这也是原文里二皇子第一次杀人,为了不让秘密外泄出去。
“二殿下,是您吗?”
中年女子从木椅上站起来,远远地看着谢承泽,她目光略带小心地打量着谢承泽,似是在试探着什么。
谢承泽微微斟酌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嗯。”
“殿下,小殿下……”
中年女子面色激动地扑了过来,她目光紧紧盯着谢承泽的脸,双手想要触碰却又碍于身份低微,只能畏缩地在谢承泽周身徘徊,在谢承泽的一眉一眼中,寻找着当时那个温柔孩子的痕迹。
“真的是您,您回来了……”
“娘娘说得没错,您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和那人完全不同,那人的眉眼总是藏着警惕与恨意,即便藏得再隐蔽,给小殿下喂了几年奶的她也能看出来。
而眼前的小殿下,却毫无防备,清澈纯良的眼睛一如当年。
奶娘激动地哆嗦着手,“殿下,您可还记得娘娘?”
谢承泽点点头,心下却有些疑惑,这剧情和他想得有点不一样,原着里,奶娘和二皇子的见面谈话很冷淡,奶娘犹如应付公事一般把二皇子的身世说了出来,继而就被二皇子派人给杀了。
怎么对自己就……
难道是因为自己看起来就眉慈目善,是个好人?
“小殿下!奴婢有要事跟您说!”奶娘瞥了一眼胡来,神色突然严肃起来,“还请屏退外人。”
谢承泽回头看了眼胡来,“奶娘,无碍,他是可信之人。”
“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