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渊的声音,苏清河讶然回头,“沈兄?”
对了,他想起来了,古老说沈渊也在辽州,只是他以为沈大哥会在州府那边办事,没想到对方会和殿下都在这小小的县衙里。
见到沈渊,苏清河自然也高兴,他笑着解释道,“我应召而来,协助古老来辽州做事。”
“应得谁的召?”沈渊松开眉头,神色自然地走过去,看起来并无什么异样。
“算是殿下的吧。”苏清河想了想道,“殿下想吃我做的糕点了。”
呵。
沈渊唇角勾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看来某人很会享受,为了吃口糕点,竟是直接把人叫来了。
又或者为的不只是一口糕点。
他的视线落向苏清河手里的食盒,状似随口问道,“衙内并无多少食料,你拿什么做的?”
“我猜到此地恐无食料,于是来时路上买了些。”苏清河诚实答道,视线落到了沈渊怀里,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熟油香味儿,不禁问道,“沈兄,你拿的是……?”
“没什么,喂狗的。”沈渊不咸不淡道,抬袖挡住了怀里的东西,“不必放在心上。”
狗?
这衙内还有狗吗?
苏清河眸中露出一丝疑惑,不过很快便将疑问抛之脑后,点点头道,“沈兄,这糕点快凉了,我先给殿下送过去,之后我们二人再聊。”
他有许多话想说,比如殿下为他做了什么,比如他这些日子在干什么,以及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喜好和擅长的东西。
“一起吧。”沈渊淡淡道,率先抬脚朝前方走去,“正巧,我也要找殿下。”
“啊,哦,好吧。”苏清河点点头,然而视线却不知怎么的,总是频频落到沈渊怀中掩藏的东西。
奇怪,他分明嗅到了类似炸糕果的香味……
衙内的狗都吃这么好吗?
苏清河抱着疑问跟上沈渊的步伐,朝着谢承泽的房间走去,行至门前,沈渊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一旁的苏清河大惊:!!!
这样真的可以吗!
这可是殿下的房间!没有传唤就直接闯进去不好吧!
沈渊推门的动作太快,苏清河根本来不及阻挡,只能看着沈渊走入屋内拐弯很快消失不见,他站在门口踌躇纠结着,不知该不该跟着进去,直到听到屋内响起一道极细的长剑出鞘声,这才惊然回神。
“唰——!”
谁拔剑了?!
担忧谢承泽的安危,苏清河当下也不再顾忌所谓的君臣礼仪,连忙抬脚踏入了这屋中。
书案前早已没了谢承泽的身影,他慌忙地去扫视周围,便是看到沈渊与一个黑衣人站在地上对峙,平时挂在腰间的那柄青剑已然架在了对方的脖颈旁。
而那黑衣人则站在火炕前,背对着沈渊,面朝着睡在床上的二人,右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露出了一截冷白锋锐的刀身。
似是正要抽刀谋杀什么人。
苏清河手里的食盒猛地一掉,发出哐啷声,“刺客——?!”
“你在干什么?”
沈渊语气冰冷道,他认出了此人,是无痕。
无痕为何会突然对谢承泽拔刀?难道是发现谢承泽不是二皇子了?
如若如此,那他绝不能留无痕的性命……自己加上大当家的话,应该可以对付得了无痕,只是不知无迹会站在哪边,如果无迹也想杀谢承泽,那就难办了……
那一瞬间,沈渊想了很多,他甚至想过,如果自己不敌无痕无迹,那谢承泽一个人留在这里,以后该怎么办。
没了无痕和无迹,还有谁能保护他?
那些曾经保护过他的人,在意的都是“二皇子”,而不是谢承泽。
或许,他当时就不该与谢承泽坦诚相见,是他的纵容,让谢承泽越来越不像“二皇子”,以致于让无痕和无迹发现了端倪……
一想到是自己让谢承泽陷入了危险,沈渊便是遍体生寒,连同手臂也跟着颤抖起来。
“苏清河,去找朱小彪,让他去找大当家和二当家。”
他攥紧手中的青剑,朝着无痕逼近,对苏清河命令道。
苏清河连忙点头,转头就跑,虽然不知道什么大当家二当家,但他见过朱小彪,一定能找到的!
离开的脚步声渐远,无痕垂下眼眸,丝毫未在意颈上架着的那柄利剑,抽刀的手微微下压,便是将露出半截的长刀推回了刀鞘之中。
他薄唇轻启,声音透着一股冷意,“还不起来?”
不知是对谁说的,总之没有人动,无痕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上前拎起躺在火炕上搂着青年装睡的无迹的衣领,十分不留情面地将对方往屋外拖拽而去。
在经过沈渊身边时,无痕微微侧头停顿了一下,那双眼明明被墨纱遮住,但沈渊仍旧感受到了对方散发出来的冷漠与不屑。
那薄唇,更是勾得挑衅的意味强烈,令人瞧之恼火。
然而那挑衅只是维持了一瞬便消逝不见,无痕收回头继续行走,脚下是被拖拽得十分没形象的无迹,见装睡不成,只能睁开眼对着床上的人儿喊道,“殿下!殿下该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