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说服我，爷爷讲起了尘封已久的往事……

爷爷说，祖上积攒下了殷实的家业，到了我父亲这一代，没有子承父业，做起了贩卖牛马的营生，积聚万贯家财。然而年过四十膝下无子，盼子心切，到寺庙烧香拜送子观音，经常往寺庙捐赠银两，无论怎么虔诚拜佛，依然没有子嗣。

一天夜晚梦境连绵，梦见观音菩萨抱着个孩童，父亲一见别提多欢喜了，连忙去接，倏地，观音菩萨手中的孩童消失了，父亲一脸茫然，带着哭腔说道：“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我拜佛诚心诚意，只求一子，为什么不能随我心愿？”

“你贩卖耕牛，杀之为食，罪孽深重，要想求得子嗣不难，必须改过自新，从此吃斋学佛，弃恶从善，方能得子，你家以后五代单传来弥补你犯下之罪孽。”观音菩萨浑厚的声音渐渐远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观音菩萨真的下凡显灵了！从此父亲不再贩卖耕牛，开个油坊维持生计。父亲为曾经的杀戮而后悔。而后修桥补路，乐善好施，周济贫苦。年近五十岁才得子嗣，这个孩子也就是我，取名为姚恩赐。

到了我这代家境就不太殷实了。又赶上连降大雨，江河泛滥成灾，百姓们闹开了饥荒，姚家虽然有些积蓄，父亲恨不能一个铜板都能攥出水来，不舍得花销，声称以备一时之需。话尽管这么说，饭都快吃不上了，不知道银子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

我过惯了富足日子，饱读诗书，酷爱古今字画。凡事都得听父亲的，年景不好，父亲不愿意往油坊投资金，姚家油坊只能关门。

尽管心里对父亲有气，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想，留着银子只是压箱子底？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自家吃得清汤寡水的，买点粮食救济灾民也好。我心里郁闷，于是找到村里的牛大胆，牛大胆四十多岁的年纪，父母早年就去世了，尚未娶妻。为什么叫牛大胆？村子里哪家有白事都少不了他去“坐夜”。被他的胆量而折服，说道：“牛大哥咱们得靠山吃山，干脆咱哥俩进山去算了，打点野味回来，给家里添点荤腥？”

牛大胆正是饥肠辘辘，村里近日来没有红白喜事，没处蹭口吃食。

“大兄弟咱哥俩想一块去了，你找我也找对人了，我胆子大，打猎也是一把好手，打几只獐狍野鹿不在话下。”牛大胆手拍胸脯允诺。

“知道你胆子大，人又能干才来找你，至于能否打来野味还是难说，村子的人没吃食，经常去山里转悠，听说山里的大小动物也打得所剩无几了。”我明显底气不足。

“唉！大兄弟咱哥俩去山里得锁定目标，打猎也得靠运气，有道是，鱼过千张网，网网还有鱼。这用在打猎上，也许不太恰当，可是我进山里从来就没跑过空！”牛大胆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牛大哥听你的，你往哪走我跟着就行，左右我是从来不打猎的人，不懂其中的门道。”我性情谦和。

俩人一拍即合，准备进山露营的物品，弄两张草席子，又带上几个煮熟的洋芋，在父亲房中偷拿了一葫芦老烧酒，瞒着父母连夜就进了小黑山……

第一次进山打猎，想起要在野外露营，心情不免有些沮丧。小黑山有座千年古墓，从小就知道。历经山体滑坡，古墓被掩埋于地下，到小黑山游玩过两次，并没有见到古墓什么样子，尽管胆子比较小，心想还有牛大胆的陪伴。

父亲那会有钱，酷爱风水术，虽然风水上的事跟捣腾牛马是风马牛不相及，可是就有这个爱好，按他的话说，艺多不压身。

跟父亲那学点风水术，知道古墓大概的位置，心想，远远的避开便是。

我和牛大胆骑马来到了小黑山，已经是傍晚时分，借着太阳的一抹余晖，在南山脚下放下草席，拴牢马匹。

我心想，确定要在这里露营？这跟野猪、野狗有什么区别？不由得心生凄凉，愁眉紧锁，这种落差感几乎令人窒息，不自觉的拉扯几下衣服领子，似乎领口太紧。

这些被牛大胆看在眼里，说：“大兄弟，习惯了就好了，你出生在富贵人家，哪里知道生活有太多的苦楚，我感觉能吃饱穿暖就是莫大的幸福。”

“牛大哥你要求的还不高。我没事，只是唯恐打不着獐狍野鹿，那样岂不白跑一趟？”我搪塞道。

“唉！你这么想是完全多余的，有牛大哥在，倘若打不回去野味，牛大哥家地窖里还有一只煮熟的野兔子送给你行不行？”牛大胆安慰道。

“都没有吃食，哪能要您的食物，你自己留着好了。”爷爷心中有数，牛大胆是哄他开心，家里哪有什么煮熟的野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