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你……松手!”她吓得声音都变了。
我“呜呜”低呜着,偏头看过去,皇上面色铁青,大步走过来,一把拽开万昭仪。
她趔趄着摔倒在地上,又马上爬起来,跪着挪过来:“皇上,皇上……臣妾冤枉……皇上……”
“滚开!”皇上抬脚踹在她心窝处。
这一脚很重,万昭仪倒地后半晌都起不来,她的宫女香菱早吓得跪地抖成一团。
他在我床边坐下,面容疲惫,只一双乌黑眸子明亮清澈,担忧且惊喜地凝视着我,小心翼翼抬手拭去我眼角的眼泪,柔声道:“别怕,别怕……”
我只是更汹涌地流眼泪,彷徨无助地望着他,艰难举起手来,轻轻抚上他的手,脸颊微动着感受着他的手心。
他眉间微动,身子明显一僵,唇角轻轻动了动,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手,起身走下去。
万昭仪依旧哭着喊冤枉,但却并不敢再到皇上身边。
我的眼泪流尽了,能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脸。
其实我一直没想过招惹她,没想过在她身上花什么心思。
因为她的心思,一眼就能被人看透。
爱也好,恨也好,她笑就是真对你笑,她翻白眼就是真得对你不屑。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争什么,谁得宠,她就去找谁的筏子,亦或被人使心机拉拢过去做冤大头。
却根本不知道去揣度人心。女人的心。
男人的心。
更确切的,是皇上的心。皇上的心,虽然从不单属于哪一个女人,虽然从来不是真正用心,但那微薄的,一点点的欢喜,却是后宫最有用的资源。
不,有了这些还不够,还要有本事消受。
李德福进来了,我转头不再看,还是能听到皇上冷冽无情的声音:
“万氏,意图残杀妃嫔,心思歹毒,手段残忍,此等蛇蝎心肠,实有损皇族功德,赐白绫。念其母族于朝廷有功,不予追究万家之责!”
万昭仪被拖下去后,皇上又看见瘫倒在地的香菱,厌烦道:“拖下去,狠狠的打!”
狠狠的打。自然是打死算数。
又过来两个太监过了架了香菱下去,李德福也跟着退下。
外面的喧闹终于静寂,淡淡晨光从帘后透进来,沐在他身上。
他迟缓地转过身来,背负着手,遥遥看着我,并不上前,却忽然开口:“何时醒的?为何无人向朕禀告,这帮奴才,个个死性不改!朕若晚来一步,那万氏就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