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恶毒?”
他咬牙切齿,面目有些狰狞可怖:“心思这样阴损!你这里水草树木多,有虫不足为奇,要不是徐太医察觉,所有人都会被她蒙混过去。”
赏赐是太后命陈贵人代为送来的,皇上丝毫没有往太后身上想,认定是陈贵人。果然不出所料。
“刘志……”我低低唤着他的名字,嘴角微微歙合,发出的声音更低了,他不得不俯在我唇上。
我说:“孩子……没有事。”他怔了下,虚虚环住我,“你和孩子都没有事……朕会护着你们,一定会。”
我在床榻上躺足了小半个月。
据玉婷每日打听到的消息,陈贵人为表清白,差点儿撞柱自戕,流了一脸的血,直呼冤枉。
她身为六宫之首,得知我有了身孕,亦送了几样东西,但左不过是玉如意、金银首饰,再普通不过。
她说自己断不会送我鞋履这等物件儿,至于太后赏赐之物,她亦是一概不知。
但太后与皇上都觉得是她送来的,多少脱不了干系。
且未央宫里,除了先皇后的大皇子、常贵人的红湘公主外,就数陈贵人的二皇子了。大皇子犯了错,早早被谴往封地,眼下只二皇子是皇储之选。
人人大约都会想到,日后我诞下皇子,说不定二皇子就没机会做储君了。
因此连太后都责怪她做事不力,竟生出这样的祸事。
只是,在陈贵人撞柱自证以后,皇上悄悄派李德福去查库房准备赏赐的内官。
没过两日,皇上去向太后请安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太后竟晕倒过去。
病来如山倒,太后连床都下不了了。
在我能下床走动时,我便搬到了绮淑殿。
离皇上的宣室近,因此除了早朝时分,我与他几乎朝夕相处。
谋害皇嗣本是诛九族的大罪,可陈贵人宁死不承认,又无直接证据表明是她做了这些,因此只被收回署理六宫之权,降为官人,幽禁漪澜殿,不得外出,不许旁人去探视。
连二皇子都不许。
常贵人,是皇上未登基时的侧室,她身子弱,皇上让她署理六宫事宜,我从旁协助,但常贵人并不理事,掖庭大小事宜实是我在打理着。
面对如此变故,万官人倒是本分极了。
她日日到太后处侍疾,嘴碎的毛病也没有了,我怕她生闷,见到她总会夸赞上两句。
不是“她身上的香味独特好闻”,就是“她穿得衣料是时兴的扬州织锦,好看得紧。”
我可不想她那么快就卸下包袱。
这日,我斜靠在软榻上吃葡萄,皇上在几案旁看书。
我望着他挺拔英武的背影。
他已半晌未动了,手里执着书许久未翻页。
忽然他站起身,在我身旁坐下,我剥了一个葡萄,喂他吃下。
他食不知味地咽下,转过头,眼神悲凉地道:“太后虽病愈了,但身子大不如前了,这几日我总梦到小时候,太后严厉精干的样子,那时她无时无刻不维持仪容端庄,遇到任何艰辛困境,都不见一丝悲苦,她对打压她的太妃们,也笑脸相迎……若不是她,我和刘武也不会今时今日………朕,”
他起身,负手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朕对太后生过疑心,派人查过库房的人,太后得知后很是生气,她质问我是不是不信任她?她说自己怎会对皇室血脉下手?她气急之下,晕了过去……”
“是朕错了。”
血缘真是世上最难断的关系,即便有过隔阂,有过争执,有过失望,有过痛苦,但过上一阵子,就如燎原之火,死灰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