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着擦着,突然间感觉到面前的女人在轻轻颤抖着,他停下来,眉头瞬间拧紧。
伸出手,将她的脸颊给捏着抬起来,鹿染眼眶红的像是兔子眼睛,就连眼球都泛着红色的血丝。
脸上的眼泪几乎将整张脸给糊住了,看上去就像是刚敷完一整张补水的面膜。
她的这副样子,让司晏琛肝火瞬间就起来了,捏着她脸颊的手微微收紧。
“我还没死呢?你哭成这副鬼样子!鹿染,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觉得委屈?老子在你眼里,就那么贱?”
他几乎是低吼而出,压抑着全身的戾气,快要被这个女人生生折磨死了。
别人帮她一下,她能铭记于心,他一门心思对她好,她却当成草,还一见到自己就是这副要死不活的委屈样。
换成别人,他司晏琛早就把对方扔到南太平洋去了,唯独对这个女人,他是死活下不了狠手。
“你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鹿染抽抽噎噎开口,因为要忍住哭泣,她呼吸都有点发促,司晏琛听到她的话,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
明明哭的最凶的是她,到头来还嫌弃自己说话不吉利来了。
“好,那你说,为什么哭?究竟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委屈了?委屈到偷偷哭的眼睛都肿了?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没有。”
鹿染摇着头,心里越发难受,就像是有股子情绪,非得靠哭才能发泄出来一般。
司晏琛越是这样问她,她就越说不出来,只要一想到那纸合约,她心脏就像是被无数根荆棘割的鲜血淋漓。
“没有那你哭什么?”
眼瞅着她越哭越凶,司晏琛急的挠了挠头发,“往你身上泼水,你不喜欢?那是老子在替你祛晦气,不识好歹!”
大掌往她额头上拍了下,鹿染身体往后让了让,然后摇了摇头。
“不是因为这个,司晏琛,你不要问我了,以后,你不要为我做这么多的事情了。”
你越这样,我就会越觉得欠你的越多。
这句话,她憋在心口,怎么都说不出来,曾经那些好,她记了四年,就像是铭刻在了她的身体中。
如今,司晏琛和她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对自己的这些好,就变成了毒药,每一个细节,都唤起她的奢望,永远不可能再触摸的奢望。
而司晏琛,在听到她的这些话后,胸膛因为生气,而剧烈的起伏着。
他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给揉碎了,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铁石心肠做的。
什么叫做不要再为她做这么多事情了,归根到底,她是厌恶了,是啊,如果不是讨厌至极,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差点死掉,她还能一走了之。
再一次骂了句自己是傻逼,司晏琛深深吸了口气,满眼失望的看向她。
“鹿染,你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我对你做的事情,就像是养了只小猫小狗,高兴的时候,我也会扔根骨头扔条鱼。
我司晏琛从来就不是小气的人,所以别以为我忘了你对我所做的事情,我把你,看的就像是养了只宠物而已。”
他的话,不带一丝温度,鹿染听到后,整个人怔在那里,浮满泪液的润瞳,望着他时,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心脏如同撕开般疼的喘不过气来,而司晏琛却在这时将目光收回,伸出手,将她推向一边,独自走了出去,没有再说一句话。
当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到,鹿染慢慢蹲下,眼泪不停地落下来。
仿佛刚才的一幕都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她做了四年的梦。
在牢里的每一个夜晚,她都要靠这些回忆才能熬过每一天,哪怕一开始被别人按在那里欺负羞辱,她只要想到司晏琛,她都不觉得难熬。
为了早点出来,她甚至不顾安危,差点被别人捅死,换来了减刑的机会,她没想过会再见到司晏琛。
但她也是带着贪念的,想着能守住心里的这座城,龙城,是她和他在一起的地方,有太多的回忆,足够她走完一生。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这座属于他们的城已经轰然倒塌,那些美好也被压在了沉重的废墟之下。
他对她,只有恨,无尽的恨,却让她心疼,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只想他能快乐起来。
可是好像,他们之间,除了伤害,已经没有任何快乐了。
“鹿小姐,司先生已经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已经开始泛起凉意,身边传来了声音,经理将浴袍替鹿染披上。
“司先生临走交待,让您一个人回去,不准安排车辆,还有,他为您准备的晚餐,让你务必要吃完才能离开。”
经理将司晏琛的话传达到,鹿染麻木地站起来,跟着她来到了布置的十分奢华漂亮的餐厅。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可口的食物,鹿染望过去,经理每打开一盘,就像是往她的心上割了一刀,疼的她口中都泛起了腥甜。
原来,每一道菜,都是她和司晏琛曾经吃过的,她说过好吃的菜。
鹿家原本就是龙城首富,而鹿染身为家中独女,更是山珍海味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