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了进来,宛如轻纱一般覆盖在了倒在角落里的美人身上。那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庞依稀能看出与楚月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那一头长长的秀发蜿蜒着,眉眼间尽显温婉,她看上去依旧是那般美好而又宁静,仿若壁画上那历经千年凝望的神女。
东方夜黎坐在屋顶的飞檐上,将侍卫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部听入耳中。
他面色沉静如水,毫无波澜,一把白森森的骨笛在他的指间灵活地风云流转。
蓦地,西楼的一扇窗被悄然打开,恰好正对着东方夜黎所处的方位。屋内并未点灯,黑暗笼罩,看不清窗前站立着的究竟是什么人。
东方夜黎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那黑暗之中紧紧地注视着自己。
西楼内,正是方才在舞台上剑舞的红衣女子静静伫立着。
一身极其艳丽且妩媚的红衣,也无法给她沾染半分红尘的气息。她拥有着与丽妃近乎一般能够蛊惑人心魄的绝美容貌,却并不似丽妃那般清冷孤傲,整个人宛如万年沉寂的死水般宁静而又安然。
女子缓缓仰头,望向那长空中高悬的那轮孤月,眼眸之中倏地闪过一抹诡异至极的光芒,就在这一刹那间,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夜空竟突然乌云密布,继而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濛濛细雨。
她将手伸出窗外,任由那从天上坠落的雨滴滴落在自己的手指之上,狂风卷着雨滴肆意地打湿了她的手背,仿佛是借着这雨声在弹奏一首无声的神曲。
雨势越来越大。
不知何时,女子的指尖竟流出了鲜血,一滴一滴地混入到了雨水中,渐渐晕染开来。
房门突然被一股强风吹开。
那红衣女子露出迷茫的面庞,缓缓地抬起头,声音沙哑道:“你来了?”
此刻的东方夜黎正处于魂体状态,而她果然能够看见。
东方夜黎并没有靠近她,他厌恶鲜血,手中紧握着那把骨笛,神色冰冷地在门扉之处冷冷地看着她,“魅影教教主,星落?”
星落欣喜若狂,又显得诚惶诚恐,忙不迭地应道:“嗯,我认得你,你是月丽的孩子。”
东方夜黎嘴角讥讽地一勾,冷笑道:“别妄图跟我打感情牌。我自一出生,她就想掐死我,而她在死之前一直念叨着的,就是你背叛了她。”
他的声音犹如寒冰般冰冷凉薄,仿佛如那深冬的雪一般凛冽。
星落却并未因此而露出一丝难过的神色,她只是恍惚的,犹如沉浸在梦中一般喃喃自语道:“我也未曾想过事情会发展成那样,入宫是她自己求的,可她觉醒后就彻底疯了,我也无能为力……”
东方夜黎往前踏出一步,眼中满是戏谑,垂眸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平静地陈述道:“你们的恩怨我毫无兴趣,九泉之下你亲自去跟她说吧。”
星落全然不顾那横流的鲜血,跪在地上,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极其轻微地问道:“陛下,难道您不想知道楚月的身世吗?”
东方夜黎的动作微微一顿,淡淡道:“她已经死了。”
星落忽然笑了起来:“那陛下就不想让她复活吗?”
东方夜黎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被她献殷勤般的虔诚所打动,眼眸深处唯有那彻骨的森寒冰冷。
泛着血光的骨笛,已然抵在星落的眉心处。
“别自作聪明。”
“是朱曦心怀不轨,害死了楚月。但我有重塑肉体的办法。”
她的脸上满是迷茫与困苦,仓惶地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无奈与悲哀,“万年之前我劝不动她们,万年之后我依然劝不动……但是陛下,请您相信我,我是真心想救楚月的。”
东方夜黎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微微俯身,那如墨的黑发倾泻而下,然而他的语调却是轻佻慵懒的,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们魅族的恩仇,与我何干?”
星落茫然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楚月的生死,您都不在乎了吗?”
东方夜黎的睫毛缓缓覆下,神色漠然得如同冰雕。
“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