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略带倦意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楚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揉揉眼睛看眼前的景象。
这一看,直接傻眼。
楚月觉得自己真的是睡糊涂了,昨晚明明睡在东方夜黎的床上,现在一睁眼,怎么就坐在了九五之尊的龙椅上?
台下还是乌泱泱一群人,文武百官都诧异地看着自己?
殿内,鸦雀无声。
一双双眼睛,眨巴眨巴。
楚月彻底醒了,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在金銮殿,郁闷地抓了下头发,然后快速端端正正坐了回去。
东方夜黎扶额笑了笑,似乎在嘲笑她。
“上朝怎么不叫醒我?”楚月把身体的控制权让给东方夜黎,嘟囔道:“笑就笑吧,反正丢脸的又不是我。”
东方夜黎止住笑意,语气一秒换成了以往的淡漠,对台下朝臣道:“继续上奏。”
可能是当面上奏的原因,朝臣们上奏的内容不像昨天的陈上来的奏折那般离谱。
楚月问:“他们不提天气异常的事,我们直接安排预防之策,会不会太突兀了?”
东方夜黎沉默了一会儿,“我自会安排。”
闻言,楚月心里暖暖的。
朝臣们在下面说,东方夜黎就在上面听,神色慵懒,毫不上心。
提到几位世家公子带人斗殴,被抓进大理寺,问及该如何处刑。
东方夜黎随口回道:“哦,杀了吧。”
官员一愣,不太确定地问:“陛下,杀谁?”
“参与斗殴的,全杀。”
楚月在一旁听着,也愣住了。
京城中的纨绔子弟嚣张跋扈惯了,三天两头打一架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只要不闹出人命,进大理寺的地牢就像进茶馆喝口茶一样。
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就算是太后也给几分薄面。
然而,东方夜黎把龙椅还没捂热就不怕得罪他们吗?
不过朝政之事,她完全不懂,只能纯粹当个看客。
提这件事的官员面色惨白,额头都冒出了汗,颤颤巍巍地提醒道:“陛下,太后的胞弟也在其中。”
东方夜黎的声音不怒自威,“听不懂人话吗?朕说,全杀了。”
站在皇帝身后的老太监脚一软,差点跌下去。
他捏了把汗,赶紧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快去通知太后。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发话。
只有那些纨绔公子哥们的老爹老爷脸色青白得很好看。
最后还是出来说了几句,无非就是小儿顽劣,此事可大可小,陛下明察秋毫。
东方夜黎红唇勾起笑了笑。
很明显这位陛下的字典里就没“明察秋毫”这四个字。
不过他倒还是给了面子,问到了事情的缘由。
楚月认真听完他们的讲述,总结出来。
大概是一个青楼女子引发的祸端。
带头的公子们都是京城有名的风流纨绔,生平爱好醉卧青楼楚馆,独霸赌坊茶楼。
前些日子,醉梦楼来了个神秘女子,脸戴面纱,琴艺独绝,一舞倾城,直接挂牌成为醉梦楼的新花魁,代号“甜酒”。
那些公子哥们都愿意为她一掷千金见她一面,谁料人还没见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都怀疑被别人半路截胡了,在醉梦楼大打出手,差点把场地砸了。
争斗过后,公子哥们都没讨到好处。
这事现在还僵持不下,人都关在地牢了还骂着彼此,说见不着甜酒姑娘,让对方不得安宁。
东方夜黎饶有兴趣地笑了笑,“朕也很好奇,能引得京城世家弟子大打出手的美人究竟是怎样一位人间绝色。”
楚月沉默了。
明白人都能看得出来,要想让这个案子平息,关键在于先找到那个失踪的花魁。
但是……
她死了啊。
没错,楚月就是那个花魁甜酒。
楚月万万没想到,自己生前在醉梦楼一时兴起,弹了一曲,竟引得死后还闹出这么一堆破事!
东方夜黎最后说道:“把人都放了,谁先找到甜酒,人就归谁。”
楚月不得不旁敲侧击地提醒,“如果甜酒找不到呢?”
“嗯,找不到最好。”
楚月不解,“为什么呀?你让他们自己去找,还争个先后,岂不是更激化矛盾?”
“嗯,还不算太笨。”东方夜黎唇角含笑,“他们背后的家族都是太后麾下,让他们反目成仇,自相消耗势力不是更好吗?”
楚月懂了。
不得不承认东方夜黎在朝政上还是有一些过人之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