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子在泥泞的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似乎在诉说着一段不平凡的经历。
贺正山的脚步瞬间一滞,他颤抖着双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迈步上前,围着轮椅转了几个圈,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曾经健步如飞、身强体壮的儿子。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贺晏舟的双腿,眼中满是关切与不解:“老大,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坐轮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晏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轻轻拍了拍父亲的手背,示意他不必太过担心:“就是伤了腿,不严重,爸,先别说这个。晏安呢?我找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他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饶是赵桂芳看到贺晏舟坐在轮椅上在一旁也早已泪流满面,她紧紧握着贺晏舟的手,声音哽咽:“都坐轮椅了怎么会不严重。”
“真的没事,就是暂时的,能治好。”
到底是养大自己的人,饶是之前有些许不愉快,此刻看到她为自己难过,贺晏舟心里也难免有所触动。
“真的能治好吗?”贺正山求助地望向亲家母刘云虹。
刘云虹抬手擦了擦眼睛的泪,点头,“能,正治疗着呢,这不听说了晏安的事,我们就赶紧回来了。”
“老大,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晏安这孩子啊,从小就最听你的话了。你快来看看他吧,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复读,怎么劝都不听。”
赵桂芳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哭腔,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屋里喊道:“晏安,你大哥回来了,你快出来啊!”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希望这个消息能够唤醒那个沉浸在悲伤中的孩子。
然而,屋里并没有任何回应。赵桂芳皱了皱眉,声音提高了几分,又接连喊了好几声,但贺晏安仿佛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贺晏舟停在房门口,静静地听着屋内的哭声。那哭声虽然不似之前那般撕心裂肺,但却更加深沉,更加让人揪心。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温和而有力:“晏安,是我,大哥回来了,开门。”
房间里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赵桂芳紧张地握住了贺晏舟的手,生怕他会失去耐心。
然而,贺晏舟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可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贺晏安出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推开了门。
门内,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斑驳地洒在贺晏安那苍白而颤抖的背影上。
他犹如一只受伤的幼兽,独自蜷缩在简陋的木床上,双手紧紧抱住膝盖,仿佛这样能减轻内心的痛苦。
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无声地砸落在破旧的床单上,开出一个个深色的花斑。
贺晏安的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痛苦与绝望,那是世间最沉痛的悲鸣。
他的眼中,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迷茫,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离他远去,只留下了无尽的黑暗与寒冷。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道熟悉而温和的声音:“晏安,你先别哭了,我有事要跟你说。”
贺晏安在悲痛中微微一怔,他以为自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产生了幻觉,竟然听到了大哥那久违而亲切的声音。
他抬起头,试图从臂弯中挣脱出来,望向声音的来源。
当他终于将头从臂弯中抬起,朝门口看去时,他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惊愕。
门口的那个人,正是他日夜思念的大哥——贺晏舟。但眼前的贺晏舟却与他记忆中的大哥截然不同。
往日里身材伟岸、意气风发的大哥,此刻竟然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而憔悴。
他的双腿无力地垂在轮椅两侧,显然是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贺晏安的心猛地一沉,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慌乱地从床上跳下来,脚下不稳地冲向贺晏舟。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疼痛而艰难。
但他顾不得这些,满心满眼都是大哥那残疾的双腿。
“大哥!你的腿……你……”贺晏安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他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震惊、悲痛、愤怒……所有的情绪都交织在一起,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然而,在这无尽的悲痛中,贺晏安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暇顾及自己落榜的悲伤了。
此刻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大哥那残疾的双腿和痛苦的神情。
他知道,相比于自己个人的失落与绝望而言,大哥的伤势要严重得多、紧迫得多。
于是,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慌乱,伸出手去紧紧握住大哥那双冰凉而颤抖的手:“大哥……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