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司鹊羽一夜没睡好,一大早就眼巴巴地在正厅等着司冀中下朝,如长颈鹿一般,伸长了脖子盯着门外看。
左等右等,等了好几个时辰,几乎等得她没有耐心了,眼瞅着要到天黑的时间了,这才终于看到一个身穿朝服的男人进来。
她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迎上去,走近了一看,却见司冀中脸上都是伤。
准确来说,是额头上,一条干了的血痕顺着额头滴了下来,从中间截断,这才没滴到鼻梁上。
“父亲?”她惊讶地看着他的脸,“你可是被人给打了?”
司冀中摸了摸自己的脸,血已经干了,擦不出什么。
他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明黄色的卷轴。
将卷轴小心翼翼地给了她后,这才满含期待的看着她。
“这是?”司鹊羽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径直打开。
是圣旨,上面说,司鹊羽不用再嫁给苏子烨了,另将她赐给太子苏子钦,为太子妃,成婚的日子不变。
司鹊羽惊讶,“就这么成了?这么快?”
这也太容易了。
但看到司冀中脸上的伤后,她迟疑了。
或许,事情并不简单。
“你爹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尽快给你。”司冀中哼了一声。
司鹊羽的眼神逐渐复杂,迟疑道:“你脸上的伤也是因为这个圣旨吗?”
“才不是。”司冀中矢口否认,“我在皇宫外上马车的时候,没踩稳摔了一下。”
“脸着地?”司鹊羽的脸抽了抽,怎么这么不可信呢?
“那不然呢?”司冀中睨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老眼昏花了。”
司鹊羽撇嘴,“司将军说的可真好笑。”
司冀中没跟她计较,问她饭做好了没,他饿了。
司鹊羽敷衍了一句,打算把圣旨拿去好好放着。
这是御赐之物,应当好好保管。
且估计没几天,就会昭告天下,自己变成太子妃了。
她正欲抬脚回自己的院子,余光却瞥见司冀中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
她愣了一下,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先一步跑了过去。
司冀中刚到座位旁,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司鹊羽按住坐下了。
他正想说话,司鹊羽已经脱下了他的鞋,径直拉开了他的裤腿。
看到他的膝盖上的肉已经血肉模糊,司鹊羽面上一片震惊。
“你求了陛下多久?”她闭了闭眼,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司冀中想说是自己摔的,被司鹊羽一个眼神瞪过来,只好乖乖道:“跪了四个时辰。”
还不是在勤政殿跪地,他跪在勤政殿外,那里都是石子路,但陛下听到要收回成命后,便不肯见他了。
额头上的伤,先是陛下听闻他不愿嫁女,将奏折丢过来,砸到了额头,随后才是磕头磕地。
若不是他一直坚持着,也不会让陛下硬生生打了自己的脸,铁青着脸换了一道圣旨。
闻言,司鹊羽的睫毛颤了颤,心里很难受,喉咙犹如堵了一坨棉花,什么话也说不出。
许久,她才站起身,面无表情道:“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你是我父亲没错,但你也负了我娘,丢下了我和承衍,天下没有你这样做父亲的。”
司冀中对她笑了笑,不介意道:“我也不需要你感谢我,你是我女儿,这是我应该做的,无论你感不感谢我,我都会做,你也别以为我是专程为了你,陛下一向最讨厌欠着别人的,特别是臣子的,我用军功换来的那些,早该兑现了。”
他这么说后,司鹊羽的眸光闪过些许错愕,随即恢复了正常,片刻后,她转身出去。
没过多久,她便回来了,手中拿着一盒金疮药和跌打损伤膏。
见他目光灼热地盯着自己,司鹊羽不自在,便将药放在了他面前,别过脸不自然解释道:“这是我练剑时,武师给我的,不是我特意给你找的,你最好赶紧把自己治好,承衍还小,我也要出嫁了,家里没人能伺候你,你也别指望你那个外室伺候你,她说不定第一个跑了。”
话虽说得有些刺耳,但司冀中心里暖洋洋的,笑着接过了她的药,“鹊羽,你还是心疼爹的。”
他的话,让她犹如被踩尾巴的猫,顿时瞪眼反驳:“谁心疼你?我心疼的是承衍,他还未长大,我只是不想让你成为他的负累。”
“自然不会。”司冀中的笑容那么温和,“我自然会一直陪着你和承衍,我会亲眼看到他娶妻生子,也会亲眼看到你出嫁,你们二人是爹最重要的人。”
司鹊羽抿着唇,沉默地端起了碗。
“承衍何时下学?”司冀中问她。
“你自己的儿子,何时下学你都不知,可知你有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