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圣旨后，沈青山心中复杂。

陛下这么急促地下了圣旨，是怕夜长梦多吗？

将赐婚圣旨与纳妾圣旨放在一起，这不是明显的，不重视宋清妩吗？

宋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月苏子烨便要开府成婚，正妻与侍妾一同进府，清妩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罢了，莫要伤心了。”沈青山伸手搂住妻子，语气沉沉：“这是清妩的命。”

这么一说，宋娴的鼻子又开始酸了起来，靠在沈青山的肩头，声音低落道：“真不知道这孩子命怎么这般苦，小时候经历了那么大的波折，现在竟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沈云枝看着依偎在一起的父母，心想：他们在这替宋清妩难受，宋清妩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昨晚不还与始作俑者颠鸾倒凤吗？

徐昭灵与沈云枝一同去告诉宋清妩圣旨的消息。

一路上，徐昭灵都在为宋清妩惋惜。

沈云枝压了压嘴角，却并未说什么。

嫂嫂若是见到宋清妩，恐怕不会为她可惜了。

二人到宋清妩的房中时，她才沐浴完，身上酸痛不已，却因为听闻徐昭灵和沈云枝要来，而不得不强撑着招待二人。

两人一齐进来时，沈云枝一眼就看到了宋清妩眼底的疲惫。

“表嫂，云枝。”宋清妩站起来，一一打过招呼。

徐昭灵先是将见面礼给了宋清妩，待她道过谢后，才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担心宋清妩因为圣旨的事伤心，一时未控制好情绪，牵连了沈云枝，破坏了二人的姐妹情，徐昭灵思考片刻后，便自作主张开口说起了圣旨之事。

但她说完后，观察宋清妩的神情，却并未看到她脸上的悲戚和伤心。

宋清妩用余光打量着一直紧盯自己的二人片刻，这才开口道：“多谢表嫂和云枝，我知道了。”

徐昭灵被她这平静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不由得开口问：“清妩，你可是悲伤过度？”

宋清妩轻轻摇头，眼神看向窗外，故作悲凉：“表嫂，这是我能想到的结局，我变成了皇家的人，自然不可能再嫁他人，我自知自己身份不高，无法做正妃，如今侍妾的圣旨已经送到了沈府，我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呢？”

闻言，徐昭灵眼里闪过一丝同情，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

她竟已经平静到如此地步，想来是从小颠沛淋漓，生活过得艰辛，才会这般吧。

这么想来，徐昭灵的眼神更加柔和了，忍不住宽慰道：“清妩，虽然我们今日才相识，我是沈家新妇，日后也是你与云枝的嫂子，与亲姐无异，若是你有什么受了委屈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与母亲会为你撑腰。”

“多谢表嫂。”宋清妩强打起精神，随意敷衍了一句。

“表嫂，云枝，对不住，我当真是累了，无法集中精力。”

“无碍。”徐昭灵缓下声音道，“昨日那事当真是吓着你了。”

——

另一边，得知自己被赐了婚，司鹊羽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胸口的怒气没出发，她便抽出自己常用的佩剑，在院中肆无忌惮地舞了起来。

没错，那个与宋清妩一起被赐婚给苏子烨的，就是她。

从小她便爱舞刀弄枪，对婚事了无兴趣，如今没想到，自己才十七岁，竟然就要嫁人了。

得知长姐被赐了婚后立马就回院了，在院子里舞剑一通，司承衍刚从私塾回来便去找司鹊羽。

他推开院子的小门，小心探出脑袋，滴酒着眼睛，试探出声问：“阿姐，阿姐，你在吗？”

司鹊羽敛了敛神色，“我在，进来。”

得了司鹊羽的回答，十岁的司承衍这才敢进来，见她脸上都是汗珠，便问：“阿姐可是又练剑了？”

“嗯。”她接过他送过来的冰镇绿豆汤，猛喝了一口，这才用手帕擦了擦嘴角，随后开始擦剑，“今日下学怎这般早？”

“我听父亲说你被赐婚了，便逃了功课回来。”司承衍老老实实道。

司鹊羽擦剑动作一顿，这才看了他一眼，“为何？”

“阿姐心里难过，我想回来看看阿姐。”司承衍笑得露了牙，笑容天真。

“你倒是知道关心我。”她捏了一下司承衍的鼻子，脸色好了一些，“但我真没想到，自己怎么突然就被赐婚了。”

“阿姐，我不想你出嫁。”司承衍有些难过。

虽然他知道阿姐一定会嫁人，但不应该这么急匆匆地嫁了才是，至少，得等他长大了，长高了，能背阿姐出嫁了，阿姐再风风光光地嫁。

“那是陛下赐婚，没办法。”司鹊羽继续擦着剑，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不是滋味。

若是可以选，她又怎么愿意嫁人呢？

母亲自从生了司承衍后，便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