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季节,今日天气难得放晴。
杜瑶早早就来到了杜家,幼时模糊的记忆和眼前的屋舍重叠,这里本该是她的家,她却如此陌生。杜安国看到她,也有些恍惚。
杜瑶长得像她的母亲,那个短命的美丽女子。
父女两人实在局促,半天都没有说话。杜夫人只能率先开口:“大姑娘今日回来,可是有事?”
杜瑶正色道:“只为我的婚事而来,父亲是否已经答应了我同宋家的婚事?”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害羞了,这件事情本不该由她来说,可是现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出头。
杜安国很是意外,他冷着脸斥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轮到你来过问?”
杜瑶心中冰冷一片:“父亲果真是把我当做捡来的,宋文冰那样的人,父亲也毫不犹豫把我往火坑里推,父亲也不怕外祖母和母亲夜里来找你吗?”
杜安国恼羞成怒,他重重一拍,桌子都震了几下:“你外祖母是怎么教养你的,这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你快些回去吧,等会宋家就要上门提亲了,以后好生修身养性,别到了宋家惹得婆母不快。”
果然是没有半点父女之情。
“不知道舅舅许了父亲什么好处,让父亲这样绝情。外祖母给我留下两万两银子的身家,若是父亲能够帮我退掉这门亲事,助我脱离张家,这两万两我全都给父亲。”
杜夫人差点就惊呼出声了!
两万两啊!
杜安国这些年只在父兄庇护之下生活,手上很是拮据,这次想要谋缺总共也凑出了三千两而已。若是有了这两万两,什么事办不成!她的几个孩子即将嫁娶,每每想到聘礼和嫁妆,杜夫人都一个头两个大。
杜安国也心动啊,可是张零帮他谋的是离县主簿,他怎舍得?
正要拒绝杜瑶,他的夫人就紧紧抓着他的手:“老爷,这件事咱们还要商量商量,大姑娘难得求您,您这做父亲的岂能不考虑一下她的心情。”
夫妻二人撇下杜瑶到外头说私房话了,杜瑶心中忐忑,也不知道这个诱饵够不够分量。
沈越他们这个时候,也到了离县西门,莫来一早就候在了这里,看到沈越忙道:“爷,有一件事似乎不妥。”
这两天,杜宋两家欲要联姻的事情莫来也察觉到了,他查了一下宋文冰的为人之后,觉得这桩婚事有古怪。好在沈越他们马上就到了,他也没有着急处理。
罗景宁听了之后,感叹一句:“这张家对杜姑娘真是绝情,从小养大的孩子,居然能狠心让她嫁这么一个败类。”
还好他们及时赶到了,也没来得及找客栈,就直接去了杜家。
杜家这个时候正热闹,宋文冰的娘陆氏带着媒人登门,杜安国被杜夫人说动了想要反悔,而杜瑶必须亲眼看到杜家拒婚才肯走人。
陆氏怎肯罢休,好不容易能帮儿子找一个续弦,还是一个金疙瘩,她打死都不会放手。
这不,马上就让人去把张零请过来了。
张零也很生气,杜安国太不是东西了,昨日才说好的,也得了好处,怎地今日又变卦了。实在是枕边风吹得厉害,也是杜瑶给的好处诱人,真金白银,一大笔钱,拮据了半辈子的夫妻俩真的舍不得。
本想稳住杜瑶之后,拿了钱再谈婚事,可谁知竟然闹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一屋子闹哄哄的,杜家门房来报:“老爷,外头又来客人了,说是姓沈,从京城来的。”
杜安国在京城可没有亲友,如今屋里乱糟糟的,哪里有兴趣见客:“打发走了,就说今日我没空,有事改日再见。”
杜瑶和刘嬷嬷听到“京城”两个字,心里都是一动,莫非……
杜瑶让刘嬷嬷出去看看。
张零严肃地说:“妹夫,人无信不立,要知道,那缺可不等人,若是错过了日后再想可就难了。我劝你还是想清楚,这婚事若不成,那昨日的事就当我没说。”
杜瑶拧紧了帕子,鼓起勇气反驳他:“舅舅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婚事,莫不是成了舅舅和父亲的交易了?亏得我以为,舅舅素来疼我,原来都是假的吗?”
“舅舅,外祖母尸骨未寒啊!”
张零白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瑶儿太没规矩了,你赶紧退下吧,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我没规矩,还不是让你们逼的吗?你们明知道宋文冰是什么样的人,还逼着我嫁给他!我杜瑶宁死不从!”
陆氏不乐意了,尽管她知道她的儿子不成器,可是这样当着面埋汰她的儿子,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杜姑娘真是清高,我们宋家怎么了?你不过是一个爹不疼没有娘的破落户,若不是你舅舅张罗,我还看不上你呢?告诉你,若是不嫁给宋家,在西河郡你也难嫁出去。”
“你看不上,那就可就谢天谢地了。”
一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