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景宁心里简直笑翻天了,她脸上故作苦恼,然后叹了一口气:“算了,既然这样,那就依父亲所言。”
罗温喜出望外,马上让黄氏去取银子和整理嫁妆,罗景宁和沈越重新回到前厅,喝茶等候。罗温的心早就飞到了外头那十几口箱子里了,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应付沈越夫妻。
半个时辰之后,罗景宁带着三千两和卫氏的嫁妆,心满意足离开了罗家。她上了马车,没过多久,沈越破天荒也上来了。
罗景宁疑惑地看着他,沈越则是笑着说:“夫人今日真是令我大开眼界,这瞒天过海、诱敌深入的计策,使得炉火纯青,佩服佩服。”
她嫣然一笑,同样夸赞他:“夫君更是了得,无中生有、趁火打劫的智谋,让人深信不疑,实在令人钦佩。”
沈越笑吟吟看着她,只觉得,这个女子,又一次让他惊叹了。只是,依照她的聪慧,又怎么会在罗家过得这么凄惨呢?
她听到他的疑问,沉默了一会,才说:“大概以前还存有幻想,死过一次之后,大彻大悟,什么都看开了,无所求也就无所畏了。”
“死过一次?”
沈越身躯震动了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唇角漾开一个风吹就散的笑容,飘渺虚幻。想起当时原主的心境,她幽幽地说:“那时候,罗温要把我嫁给县里六十多的老县令当续弦,说是续弦,但是其实已经是他的第四任继室了。”
“罗楚宁一直对我说,老县令手段残忍,那些女人,受不住折磨都一一病死了。我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真假,但是,足够令我害怕了。”
“当时,我真的万念俱灰了,活着到底还有什么乐趣,生活到底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呵。”
她轻笑一声,对上沈越复杂又心疼的目光,眼里不觉湿润了。说实在,当时她穿越过来,身边出了一个冬葵,她又能找谁帮忙呢?罗温很绝情,哪怕她死里逃生,罗温也十分坚决,要把她嫁出去。
她当时已经想了好几种方法了,最有胜算的一种,大概就是放火烧房子了。她没有独立的户籍,逃出去不容易,何况当时身子太差了,马上就要订亲了,她等不起。
她想过拉着罗家人一起下地狱,也算替原主报仇了。好在,罗阿妙的出现,挽救了她。
“沈越,说实话,你当时误传死讯,算是间接帮了我,我应该谢谢你的。”
沈越心里拧得发疼。一想到,她被罗家逼到如此绝境,他就恨不得回去揍罗温一顿。虽然,到了现在,他还是想不通,她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寻死。
可是,人有的时候,大概只是一念之间,就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他情不自禁,伸手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安抚道:“都过去了,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人再欺负你。”
这个怀抱,很温暖,很安心,罗景宁差一点就沉溺其中了。可是,她不敢忘记,还有一个柳明珠。她想问问,以后回京,遇到了柳明珠,你还会记得现在的话吗?
只是,现在,她舍不得打破这么温情的时刻,以后,这个怀抱,可能就不会再属于她了。
马车走了不久,就到了他们租赁的院子,和罗温的家,隔着一条街。这里离罗家本家很近,罗景宁和沈越用过饭后,就商量起了登门拜访的事情。
“不如今天下午就去吧。”
那些东西不经看,只怕罗温已经发现上当了,若是闹起来,他怕罗景宁脸上过去不去。罗景宁却不同意:“咱们不能如此不懂礼数,今日送拜帖,明日再登门,不着急。”
沈越含笑问她:“你不怕罗温找你麻烦?”
罗景宁亦是笑着回看:“我若是怕,就不会这么做了,我还等着看他们一家暴跳如雷,恨不得吃了我,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多解气啊。”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模样,惹得沈越哈哈大笑,他还真喜欢看她带着点坏心眼的样子,格外生动,他顺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乌发柔顺,触感柔软:“听你的,咱们不怕罗家,等会我就差人送拜帖。”
庐江郡安阳王府邸,安阳王挥退了来人,取出信看了一眼:“沈越已经到豫章郡了。”
他唯一的嫡子赵锐听到沈越的名字,就扭头看过来:“他还真来了,那罗氏难道是绝色美人?柳明珠我曾见过,美若天仙,沈越居然舍得丢下柳明珠?”
安阳王冷眼看他,严厉地说:“收起你的花花肠子,你平日胡作非为本王懒得管你,沈越的人你可不许动。”
赵锐嗤笑一声:“父王,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你难道还害怕沈越吗?他如今可是在我们的地盘上,我们不用这么谨慎小心吧。”
安阳王沉下脸来,喝斥道:“胡说什么?你懂什么,沈越是华阳皇姑的孙子,皇上对他寄予厚望,你以为他只是寻常富家子弟吗?”
“这一次他带着罗氏归宁,本王总觉得有蹊跷。总之,小心点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