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黄潇,就打算看黄潇听到吴念的反应,果不其然自己的话刚一说出口,就见到这黄潇的表情透露这些许的慌张。
“吴念先生人很好,我原本是醇香酒楼的厨子,经常被那醇香酒楼的掌柜许老三克扣侮辱,幸得吴念先生高价请我前去轻烟楼烧菜。
还为我的母亲治病,我对吴念先生感激不尽,发誓要和他一起将这轻烟楼做大。”
朱元璋见黄潇转移话题,便意有所指的问道:
“没了?吴念又是操纵大明宝钞的价格,又是疯狂敛财,靠和户部的合作,拿到了三百万两金子,就连给你母亲治病的人,都是宫里的御医戴原礼。
这种随意搅动大明经济,将整个应天府都玩弄在股掌之中的人,会出现在在民间,你就没觉得有什么古怪吗?”
黄潇虽然已是壮年之人,还带领农民闹过叛乱,但其本质上,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根本和朱元璋这种老谋深算的皇帝,不是一个级别的。
一听到朱元璋这种意有所指的话,一下子就神经紧张起来,摇头说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吴念先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户罢了……”
朱元璋听到黄潇这番遮掩的话,在搭配上黄潇慌乱的表情,更确信了黄潇是知道大儿的身份,见黄潇对自己大儿遵从有加,且为人极有血性,也是仗义之辈,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便也不再为其担忧。
朱元璋一拍大腿,缓缓站起身对蒋瓛说道:
“好,咱已经知道了。
蒋瓛,让塞哈智进来!”
蒋瓛点了点头,转身出门,将塞哈智叫了进来。
“皇……皇上,叫卑职前来有何事?”
朱元璋看着塞哈智,用手指着黄潇说道:
“塞哈智,这黄潇咱已经审过了,他没罪,也不是什么顺天王,只不过是一个酒楼厨子罢了。”
塞哈智听到皇上的话,在一看一旁的蒋瓛正朝自己使眼色,心里便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当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上审的好,是卑职疏忽了,还请皇上责罚!”
朱元璋见塞哈智跪在地上求饶,点了点头说道:
“这也不怪你,毕竟这案子已经有九年之久,其中卷入了申国公邓镇,临江侯陈镛,济宁侯顾敬,以及户部侍郎郭桓和左丞相胡惟庸这些高官,案件错综负责,你出了些纰漏,也在情理之中。
但你此番折磨无辜的平民百姓,实在不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一年的俸禄,赔给黄潇做医药费。
在给黄潇认个错,这事就算了!”
“卑职明白,一切都听皇上的安排!”
塞哈智跪在朱元璋面前,腰部一扭,身子一转,跪在地上朝着黄潇趟了过去,一面趟着走,一面叩首道歉:
“黄潇……黄潇郎君,我塞哈智有眼无珠,弄错了案子,害的黄潇郎君白白受了折磨,我愿用自己一年的俸禄,三十三两银子,六百文铜钱作为赔偿,还请黄潇郎君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塞哈智这一番变脸,弄得黄潇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皇上就问了两句话,就把自己给放了?
这狗官变脸也太快了吧?这几天打自己那个嚣张劲,怎么现在又像是狗一样跪地求饶,还要把自己的俸禄都交给我?
黄潇有那么一刻,甚至怀疑自己已经被塞哈智打死了,现在是自己死后的幻想。
“怎么样?黄潇?你愿意原谅塞哈智吗?”
朱元璋面带笑意的问向黄潇。
黄潇虽然不畏生死,但能活着的情况下,自然是活下去最好,毕竟自己仇已报,但对五年先生的恩情还没报,既然皇上愿意放了自己,自然顺着台阶下了。
“愿意,愿意!”
朱元璋淡淡一笑:
“好,塞哈智,你别磕头了,先把黄潇从柱子上解下来,然后去户部把你的俸禄提出来,给黄潇买点东西赔罪。
在回来继续审其他人。”
“遵命,皇上!”
塞哈智抬起头,额头上已经红肿流血,显然没少用力。
朱元璋看着塞哈智的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转即带着蒋瓛走出了诏狱。
蒋瓛看着朱元璋,心中疑惑,不解的问道:
“皇上,您这是为何?”
朱元璋轻抚胡须,脸上露出笑意:
“咱看那黄潇很是果敢,且嫉恶如仇,知恩图报。
问其知道标儿否,眼中有丝慌乱, 显然是清楚标儿的身份,只是想替标儿隐瞒下来罢了。
何不让他继续照看那轻烟楼,让标儿也好安心的在兖州府驱除蝗灾?”
蒋瓛点了点头,懂得皇上是想要在朱标的身边安插一颗棋子。
“对了,蒋瓛,把那塞哈智升任镇抚使吧。”
“皇上喜欢塞哈智?”
朱元璋皱了皱眉头:
“甚为讨厌,咱平生最讨厌这种阿谀奉承之人。
但这人倒是很聪明,审时度势,察言观色,以及听话,这都是作为一个锦衣卫,最好的优点。
好好培养一番吧,说不定以后可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