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冬日常年有雪落,致得州郡大暑下也是清凉闲玩之地。
犹记得定州热闹,沈家上几代长辈因着军功显赫在州中深得尊崇,但后来一代不如一代。
沈家没落后便是长卿所在的长家忽猛崛起,家父生生从医馆郎中成了一代能使人起死回生的神医。
前世崔雪时在府中重病,她硬撑着跪在孟氏跟前,“求婆母…能帮儿媳请来定州长家神医,我自己拿钱治病,绝不会用夫君的俸禄,求您了…”
“你身上竟还有银子?还不都拿出来!你是个生不出蛋的就算了,还成了个药罐子,三天两头要请郎中看病,我看你都能跪着定是死不了,何需浪费钱?”
“你看病吃药的银子,还不如拿给我买两身新衣裳!”
崔雪时被孟氏收走了仅剩的几两碎银,就这么生生熬过,难免落得一身五劳七伤,越发面黄肌瘦,也是没想到她都这样了还没死。
后来才得知是长家公子长卿在来沈家参宴时喂了她一颗长生丹,以护心脉劳损。
崔雪时本是背着身子的,现而转身看着郁枝,要伸手拿她手里的字条。
“哎呀!”
郁枝突然一声震得崔雪时缩回了手,她迷惑不解,却见郁枝眼里浸满了热泪,“别哭啊,怎地了?”
“郡主,您怎么又又又受伤了!是谁伤了您?还疼吗?可需要奴婢给您换药?”
郁枝敲了下脑袋,“看奴婢都糊涂了,脸上有伤最是难好也最是痛,这往后要是恢复得不好,恐是要留疤的!”
“谁人竟有这么歹毒!看来往后奴婢都得陪着您才好,就算有人要伤您,自有奴婢挡在您身前…”
郁枝说话太快太急,崔雪时就是想回答也插不进嘴。
细看她急到泪水在眼眶打转,崔雪时快步上前握袖擦开郁枝流下的眼泪,“安啦,我并无碍,也不会毁容,药已敷药无需换药。
“夜深了,你快去歇着吧,我写好了信,也等明日再寄。”
“还有什么挡在我身前的话以后可不许再提,我在宣家同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郁枝吸着鼻,看着崔雪时便回想起那句,“不需遇险后有人冲到我身前替我死。”
“晓得的…奴婢不会忘…”
崔雪时夹起她的小圆脸,“那你还不快去歇着,明日可有得事忙,得陪我去瞧瞧商铺,也好赶紧定下医堂。”
“郡主,明日怕是瞧不了商铺。”郁枝从袖中掏出请帖,“世子府来了人,邀您明日赏脸去府上赏花,听闻此宴本是世子妃所生孩儿的满月宴,但不知为何这请帖上只写着赏花宴。”
“但全凭郡主决定去或不去。”
满月宴变成了赏花宴?
崔雪时冷笑,这一看便是宋鸢手笔,想来这位世子妃应当和她前世一样,是个软性子好脾气的,不然宋鸢哪敢如此放肆?
崔雪时眉梢一颤,宋鸢在紫宸殿就装作卢筱筱邀了她,她又岂能不去?
“去,当然要去。”
……
“都给滚我出去!”
京都世子府上是猛的一声花盏落地清脆声响。
世子妃又端起另一个碧玉壶怒摔出院外,她气得浑身发抖,握住屋中凳子的腿举在手里,“出去!”
屋内睡在上官序尘身边的青楼女子们皆拢着衣裙慌忙出去,貌美舞姬又折返拿回地上的鞋履。
世子妃愤怒到唇色发白,可即使有着这么大动静也没能吵醒屋中醉酒酣睡的上官序尘。
她嘴唇紧闭,一掌拍在世子脸上。
大力巴掌疼到脑袋嗡嗡作响,上官序尘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怒冲冲地转着身子,“谁!谁敢偷袭本世子!”
见眼前只有个世子妃,他走过去戳上她的肩,“陈晚吟!你…是你打我?你是疯了?竟敢打本世子!”
上官序尘打了个酒嗝,世子妃怒视着捏住他的衣衫,“我只是想问问清楚,明日分明是兆儿满月,为何送出去的请帖之上只写了赏花?”
她深知赏花宴是那侧妃卢筱筱准备的,几天前就一直听卢筱筱念叨了,那时她还满口答应。
却不成想短短几日过去,她就发现了卢筱筱的真面目,这个小人成天说给她熬了月子里的养身汤。
日日不辞辛苦守着炉子熬汤,起初她还感激得很,谁知宫内来给诊脉的太医却说,这汤药喝多会血气大亏。
一直喝下去迟早将自己搞垮!
而现在,卢筱筱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占去她女儿的满月宴!
世子妃忍住泪,气道:“上官序尘,兆儿也是你的女儿,你怎能为了偏宠卢筱筱就将你女儿的满月宴由得她拿去?”
上官序尘被她的大声训斥吼到酒醒,他脸颊绯红,双腿站不稳还要指着她道:
“你也好意思说?就生一个女儿也配办什么满月宴?更何况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