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兴国满头雾水:“顾远风他怎么了?”
“您自己去看!”白姨娘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顾兴国赶紧提上裤子,跟上了她。
京城最宽最大的一条主街上,从街头,到街尾,挤满了人。
“什么宁远候的嗣孙,狗屁都不是,连自己媳妇的钱都骗。”
“已经不是媳妇了,是前妻,听说他婚内偷情,被媳妇捉奸在床,却反把媳妇给休了,真是臭不要脸。”
“啧啧啧,这种人渣,是怎么混进宁远候府,给宁远候当了孙子?”
“靠抱顾氏族长的大腿呗,你们没听说吗,他们族长为了强迫宁远候把他放出来,都把老太君逼到撞墙了!”
议论声,讥讽声,辱骂声,此起彼伏,钻进了顾兴国的耳朵里。
他又是生气,又是不解,这些事,怎么连无关路人都知道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心急如焚,好容易挤进人群,朝街上一看,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
一辆囚车里,锁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在游街示众。
囚车正前方,挂着块大牌子,写满了顾远风的罪状,两名官差生怕百姓不识字,还不时地大声念几句。
怎么会这样!
这一天街游下来,顾远风的名声,会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
就连他自己,也会被牵连。以后人人见了他,都会说他有眼无珠,给宁远候过继了一个这样不成器的孙子!
顾兴国挺着肥肚挤出人群,白姨娘哭丧着脸问:“现在您看见了?您昨天到底是怎么跟宁远候说的?”
“顾泽夕昨天明明答应我,今天会放顾远风出狱。”顾兴国气道。
白姨娘没好气地道:“哦,那他没骗您,顾远风今天的确会被放出来——等游完一天的街之后。”
原来是这么个“被放出来”??
顾泽夕跟他耍花招?!
顾兴国气急败坏:“他竟敢戏耍三叔,我找他算账去!”
他气冲冲地转身,迎面却碰上了黄如海。
黄如海是御前内侍,替皇上办差的人,顾兴国不敢怠慢,连忙停步问好。
黄如海皮笑肉不笑:“顾族长,咱家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儿。”
顾兴国一头雾水:“黄公公找我做什么?”
黄如海道:“咱家奉圣上口谕,来问你几句话。”
顾兴国赶紧道:“那请黄公公先随我回府。”
“不必了,就这儿问,也没几句话。”黄公公清了清嗓子,“顾兴国,昨天你是否去了宁远候府,胁迫宁远候释放其嗣孙顾远风,致使谢老太君愤而撞墙?”
街上许多人朝他们围拢,看起了热闹。
这若一个不慎,就要跟顾远风一样,丢脸丢遍全京城了。
顾兴国忙道:“我是去了,但并非胁迫,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请老太君怜惜小女,如果不释放顾远风,小女她就要——”
黄海打断了他:“顾族长,你啰里啰嗦一大堆,咱家可记不住,到时候给皇上传错了话,你我都要受责罚。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谢老太君是否因你要求释放顾远风,而试图撞墙自尽?”
顾兴国急得褶子都在冒汗:“是,但——”
黄如海马上打断:“你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因为顾远风当初过继,乃是你举荐?”
顾兴国:“是,但——”
黄如海连连摇头:“顾兴国,你为了保一个嗣孙,逼得大嫂去撞墙,你怎么对得起你大哥?”
“黄公公,这不是事实!”顾兴国急了,“顾远风并未定罪,他是清白之身,我要求宁远候把他放出来,合情合理!”
“清白之身?顾远风已经主动认罪了,不然怎会游街示众?”黄如海道。
主动认罪?!顾兴国不相信,可周围人群都在点头,显然这是事实。
他昨天力保顾远风,今天他就主动认罪?
这不是啪啪打他的脸吗??
顾兴国气道:“昨天我不知道他会认罪——”
“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清楚,就敢把大嫂逼到撞墙?”黄如海脸一板,“皇上有口谕,顾兴国威逼大嫂若属实,自行去官府领二十大板,从此除非谢老太君首肯,不得踏入宁远候府半步。”
什么?!
顾兴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黄如海又道:“皇上还有口谕,顾兴国既然如此袒护顾远风,那顾远风诈骗前妻的款项,由顾兴国替他出,鉴于苦主尚未找到,这笔钱,三天内交给官府,由官府暂为保管。”
他挨了板子还得破财?!
这不是人才两亏吗!
他极度怀疑,昨天谢氏撞墙,是不是装出来的,这不会是顾泽夕和谢氏给他挖的一个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