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二人的交谈中缓缓停下。
谢九策刚下车子,就看到站在一处黄土房子门口的木十四。
许是周围有些冷的关系,他穿着略厚的裘皮外氅,若不是还有一个脑袋在外面露着,就这么一眼望上去,谢九策险些以为,这是从山上跑下来的棕熊。
“这才什么时候,春捂秋冻,还没下雪你倒是先穿上这厚衣服了?”
谢九策走到木十四面前,扯了扯他的衣服随口调侃。
木十四有些不服,嘟唇道:“公子,您一天坐着马车,定然是不知道这京都的郊外有多冷。
一阵风吹来,这人的脸皮都要冻掉一层。
况且为了等公子,我在这里站了足足一个时辰,又没有避风的地方,不得穿厚点?”
谢九策听到这一串妙语连珠的抱怨,忍不住看了周围。
京都虽然没有西北边塞那么冷,但毕竟在被放过,只要秋天一来,温度骤降,刮来的风都跟刀子一样地割脸。
况且现在在城郊,周围连个规避的地方都没有,这倒是苦了木十四。
“好了,不抱怨了,回去这个月的月例给你多发二两!”
“真的?”木十四听到有银子补偿,眼底都是喜色。
“是,你和敦敦都有。”谢九策颔首说着,绕过木十四走到了土房子的门前。
这土房子还算是大,前后都有一个院子,前院的门紧闭,上面贴着大理寺的封条。
“高兴了?”谢九策随手把封条取了下来。
木十四用力点头。
“那你就继续去办事儿,我不是提前让你找找这附近有没有认识陈燕和王花的人吗?
找到了吗?”谢九策询问。
“找到了,但这不是冷,他们就先回家等候您了。”
“好,现在把他们都带来,快去!”
“是!”木十四得了便宜自然是高兴的,一溜烟人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谢九策看着木十四消失的方向,摇头笑了笑,快步走进十年前的凶案现场。
时间真的会埋没一切,包括这个曾经死了两个人的土房子。
偌大的院子内像是被风卷残云过后的荒芜,里面除了一棵干枯的老槐树,剩下的就是被岁月洗礼的沧桑——尘土、斑驳。
谢九策在院子内走着,没一会儿他干净的官靴就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老槐树上还吊着一个绳子,只是没人敢去触碰,因为谁都怕碰了之后它就会瞬间化为断节。
之后还想从这上面找到相关的线索,那是难上加难。
祁亭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把椅子站在槐树下观察,片刻之后,他摇头:“绳子是常见的三股,结扣的方法没什么特别的,可能找不到什么有用的。”
“好。”谢九策颔首,推门走进房间。
房间内没有比房间外好多少,外堂已经布满蜘蛛网,木敦敦走在谢九策的前面,手中拿着个扫帚给家主开路。
谢九策挥手散去周围的尘埃,看着屋内。
普通人家的样式,没有什么值得好奇的,橱柜内放着一些碗筷,其中有好些小木箸,看样子是给孩子用的。
“去卧室看看。”
“是!”
木敦敦颔首,推开卧室的门。
谢九策看着面前一张张小床。
床都是次第紧挨着的,他只能侧身在一个极为狭窄的过道内通行。
偶尔会碰到一两张小床,许是常年腐朽的关系,随着床摇晃,屋内会响起刺耳的木头摩擦声。
“公子,你看这是什么?”
谢九策走到一处小衣橱前,刚准备拉开,听到了木敦敦的询问。
他转身一看,发现木敦敦掌心捧着一颗颗小拇指大小的‘石子’。
谢九策疑惑道:“这是哪里来的?”
木敦敦指着身边的一张床:“枕头下的。”
谢九策拿过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
“水!”他说了一声,木敦敦把水囊递了过去。
谢九策拿过水把掌心的几个小石头冲刷干净,当他看到小石头真正的样子后,心中咯噔一下。
这哪里是石头,这分明是牙齿!
这么小,必然是小孩子!
“予淮!”谢九策低吼一声。
很快外面急急脚步,祁亭冲到了他的面前。
“你看看这个!”谢九策把手中的牙齿递给祁亭。
祁亭观察片刻,面色沉得可怕:“这是小孩子的乳牙。”
“那就是孩子换牙的时候脱落的?”木敦敦憨憨地询问。
祁亭冷笑摇头:“不,如果是换牙,换牙脱落的这牙齿会连着牙根,但是看现在这几个,哪个有牙根?”
谢九策回神:“所以我观察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