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人斜倚在软榻上,慢悠悠道,“不急,好戏还须再等等。”凤时恭敬立在陈贵人身边。
梧桐殿。
“儿臣见过父皇,皇后娘娘。”
正当凤昇欢欣鼓舞之际,嘉武帝一手拎起药袋子,劈头盖脸砸了下来。凤昇不知所措,慌忙跪下来,不过还是认得那一地的药材正是先前送于凤景的生辰礼。
“朕以为你糊涂了,原来还认得此物。”
“此药正是儿臣送的生辰礼,父皇”
嘉武帝不耐烦道,“那你可知药材里面混入了朱砂?”
凤昇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瞧见整个梧桐殿死气沉沉,父皇又发了好大的脾气,只能畏畏缩缩的跪着。
听见药里有朱砂,凤昇的心凉了半截,倒不是因为自己会被嘉武帝处罚,而是那药材是二哥给的,二哥待他如亲生弟弟,怎么会栽赃害他?难道以往的亲情都不作数了吗?凤昇红了眼眶,心如死灰。
二哥待他不薄,若是二哥想要借自己的手除掉凤景,那他就助二哥一臂之力,也算还了这么多年的恩情
“那朱砂正是”
凤昇正要说朱砂是他一人所放。殿外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儿臣参见父皇皇后!”
二皇子凤时来的正是时候,二皇子肖母,性子温和有礼又不卑不亢,“父皇,此药是儿臣送给三弟的。”
凤昇睁大了眼睛,二哥这是来救他了么?“二哥”
“三弟莫怕,此事来由,二哥会同父皇说清楚的。”
嘉武帝微皱了皱眉,他这个儿子,向来是个处事宽厚不争不抢的,怎么会突然同朱砂案有了牵连?嘉武帝与刘后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难不成被人当枪使了?
“你且说说。”刘后周身都泛起凌人的气势。自上次后宫中丽嫔落胎一事,已然让嘉武帝不痛快了。若是再有什么差池,岂不是显得她这个皇后无甚用处。
这次揪出背后的主使,一定要严惩不贷,方能震慑住后宫中那些心怀鬼胎的嫔妃们!
“娘娘,这药材确实是我与母亲送给三弟的,安神助眠有奇效,想来是三弟身子无病无痛,这才又当作生辰礼送于五弟。只是这药材几月之前,却是丽嫔娘娘送给我母亲”
“丽嫔?”刘后喃喃道。
陈贵人跪在殿外,哭的声泪俱下,“陛下,娘娘,臣妾有话要说。”
嘉武帝微一扬手,道,“宣她过来。”
陈贵人柔柔弱弱的跪在地上,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而后又拭干了泪,“陛下,臣妾实在不知这药里有毒物,求陛下明察,这药材是丽嫔姐姐刚小产那会,说我照顾她用心了,便将她家乡的药材送给我,还说可以安神助眠,是她家乡特有的药材呢。”
“臣妾就厚着脸皮要了,药材太多,谁知时儿竟拿了些送给昇儿用,昇儿又送给了五殿下陛下,实在是冤枉啊。”
查来查去竟查到了丽嫔的头上,嘉武帝大怒,道,“来人,将丽嫔压过来!”
陈贵人大惊,“陛下,丽嫔娘娘只是小产失了孩子痛心罢了,求陛下开恩!”
这一番话说的,直接将丽嫔钉在生死架上,嘉武帝看不出后宫妃嫔们的伎俩,皇后身在后宫多年,若是连陈贵人这种火上浇油的把戏都看不出来的话,也枉为皇后了。
“陛下莫急,臣妾好好审问就是了。”刘后让人将哭的梨花带雨的陈贵人扶起来,又着人请丽嫔过来,前后一来一回,等丽嫔到了梧桐殿的时候,嘉武帝火气已然消了大半。
“丽嫔妹妹,这段时间身子可好些了吗?”刘后着人看茶,丝毫没有要严厉审斥的架势。
丽嫔解开身上厚重的大氅,微微咳了声。方才来的路上她约莫知道了一些事。自从上次小产之后,她在殿里修养,又到了深冬时分,已然好长时间都未曾出门到各宫里走动了。
外界的事也大都不清楚,只听说中秋节过后,贤妃为五皇子办了生辰宴,她只是着人送了一些礼物。路上听说,五皇子又吐了学,身子不大好了。
“谢姐姐关心,已经好了许多了。深冬时日,不知姐姐有什么大事要传我过来。”
刘后当真心疼丽嫔,花一样的年纪就入宫侍奉陛下,正值身子姣好的时候有了龙嗣,原本是件天大的喜事。却不想刘后自问也有自己看管后宫不严的原因,若是自己当初治理后宫严厉一些。
将林贵妃看的牢一些,也不至于让丽嫔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往后漫长时光,若有一两个孩子来解解闷,便也就罢了。像丽嫔这般没有子嗣的妃嫔,大都是老死后宫,无人送终的结局。
“妹妹瞧瞧这药材,可觉得熟悉?”
麻袋的药材被呈过去,丽嫔波澜不惊的看了一眼,道,“正是我家乡的药材。”
刘后下意识扯了扯嘴角,“这药材掺了朱砂五皇子服下后,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