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行至一半,顾长安就随皇后宫里的嬷嬷去了长信宫。
顾玉霖跟没事人一样,谁来敬酒都接,温和有礼,笑容不减,仿佛刚才气陛下的人不是他一样。
皇上郁结,多饮了几杯酒,也无心观看舞伎的表演,同大臣们又客套了一番。
他心里惦记着顾长安的书,扶着王公公的手匆匆赶去皇后的长信宫。
皇上一走,金华殿中的气氛一下轻松起来。
众人虽神色各异,可到底都是在官场上浸淫多年的,瞧今日皇上的态度,顾玉霖离升迁估计不远了。
那么尚书令一职就会空下来,至于人选,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白南笙见他这么饮酒,略有些担忧。
“尚书大人,您还是少饮些,虽说如今是年节,可宿醉终究于身子不好。”
白老太傅斜睨他一眼,心道对自己老子都没这么关心过,倒是对个外人关怀备至
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之前听身边的护卫提过一嘴,说顾大小姐欲养面首,终生不嫁!
霁月风光般的儿子竟打算自荐枕席,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白老太傅抿了口琉璃盏中的美酒,眼睛半眯,想着自己寡淡的儿子跟在顾长安身后撒娇争宠的模样,一个激灵。
他想也没想,狠狠踩在白南笙的脚背上。
“不知廉耻!自甘堕落!”
白南笙不明所以,困惑地看向明显有些醉意的父亲。
“清风,父亲饮多了,送他回府吧!”
白老太傅怕再待下去会失态,只是走到顾玉霖身旁时,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顾尚书倒是生了个好女儿,老夫可要家无宁日了!”
他脚步有些踉跄,由着清风搀扶着离开金华殿。
顾玉霖拧着眉,略有尴尬。
他自白玉瓶里倒出两颗小药丸塞到嘴里,苦涩中夹着丝甘甜,令他清醒了不少。
“无妨,我有长安给的解酒丸,说是可以护肝,第二日还不会头疼。”
回头,见白南笙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手中的白玉瓶,胸口一滞。
他不情不愿地将白玉瓶递过去一点,“丞相也服两粒吧。”
白南笙想也没想地接过,药丸是吃了,可却将瓶子顺手塞到怀里。
顾玉霖,“??”
白南笙微侧了侧身,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完全无视顾玉霖投来的目光,跟没事人一样继续与大臣们交杯换盏。
皇后的长信宫一派和乐融融。
她温柔地握着顾长安的手舍不得撒开,盯着她的脸瞧了许久,眼中泛起水汽。
“长安,你同本宫的妹妹长得真像,自打你嫁入侯府,本宫就再没见过你了,日后可得常来陪本宫说说话。”
顾长安反握住她的手,笑得明媚张扬。
“姨母,在长安心中您就同我母亲一样,长安日后定常来陪您解闷,可不能哭,忧思容易让人衰老,您长得这般漂亮,更要注意才是。”
皇后破涕为笑,戳戳她的额头。
“就你嘴甜会哄人!好,姨母不哭,日后长安就是姨母的女儿!”
顾长安心中暗喜,夸人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哄得皇后笑得停不下来。
多了皇后这层关系,日后她在京中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皇上到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笑声不断,他都记不起有多久没见皇后这么开心过了。
宫里的日子总是枯燥且乏味的,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更得心怀天下,包容大度。
年轻的妃嫔们一个接一个地入宫,他陪她的时间少之又少,可她却从没抱怨过一句,只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在这毫无自由的皇宫耗费青春。
“皇后如此高兴,也说出来让朕开心开心。”
他扶着王公公的手缓缓进来,虚抬抬手,免了她们行礼。
“都是自家人,礼就免了,坐下好好说会话。”
顾长安见他面色陀红,脚步虚浮,就知他有了醉意。
她从袖中掏出个精致小巧的玉瓶,先倒出一粒药丸放在自己口中,然后才递给皇上。
“姨夫,这是解酒丸,效果很好的,您试试。”
王喜欲上前检查,被皇上拦住,毫不犹豫地倒出两粒也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味道倒比太医给朕的要好,那这瓶就送给朕吧!”
顾长安大方地应下,旋即又掏出两个玉瓶。
“姨夫,这个能缓解您的头疼之症,另一个能可减轻您背痛,过几日我再给您送些药贴来,效果会更好。”
皇上看了看桌上的玉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朕倒不知长安竟会医术。”
顾长安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