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动了怒,江季成瑟瑟发抖,连个完整的字也说不出来,他求救地瞄向前方站着的江明晏。
江明晏目不斜视,眼尾的余光扫向一旁的半阖着眸的顾玉霖。
勤政殿中一时针落可闻,顾玉霖旁若无人地揉着腰,不时哎哟几声。
皇上本来阴沉着脸,见他这副样子,气极反笑。
“顾爱卿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坐到朕身边啊?”
顾玉霖朝着皇上直直跪下。
“微臣多谢陛下体谅,哪能坐您身边呢,于礼不合!微臣坐这里就行。”
语毕,他大拉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看都有些耍无赖的意思。
皇上嘴角抽了抽,从前看起来肃穆板正的尚书,不知何时转了个画风。
皇上顿觉心累!气得拍了拍御案。
“顾爱卿这是做什么?有事直说就是,朕给你做主!”
顾玉霖没吱声,揉着后腰,无视众人投来的目光。
顾长安说得对,他们明明可以在京中横着走,为何要惧外人目光!
白南笙掩唇轻咳两声,向前迈出一步。
“陛下,顾大人的马车方才被人撞了,也不知有没有受伤?”
顾玉霖于皇上有从龙之功,加之他洁身自好,虽有一庶子,却不堪大用,两个女儿几乎同时嫁进破败的明阳侯府,嫡女怯懦,庶女无知,翻不起什么风浪!
他只听皇上差遣,从不站队,私底下极少与朝臣往来,皇上对他自是一百个放心!
“王顺你去宣太医来给顾爱卿瞧瞧!再过几日就是大年夜了,宫宴你可不能缺席!”
顾玉霖颔首,“微臣多谢陛下体恤!不是不知臣可否带着女儿一同参宴,也好叫她见见世面。”
皇上皱眉,略有不解地看向顾玉霖。
“据朕所知顾爱卿两位女儿皆已嫁人,不知顾爱卿说的是哪个?”
顾玉霖轻咳一声。
“自是微臣的嫡女长安,从前她身子不好,极少参加筵席,心怀愧疚,这回想给陛下送个惊喜!”
毫不知情的顾长安此刻四仰八叉睡的正香,突然就重重打了个喷嚏。
笑话!要休夫就亲自说,身为尚书,他可开不了这个口!
就算顾长安不学无术,带不来惊喜,但惊吓总有的!
都是惊,没区别!
皇上想也没想就应了,他若是知道此刻顾玉霖心中所想,肯定一巴掌抽死他!
白南笙的目的达到,退回去继续当安静的美男子!
所有人似乎都把江季成忘了,他只好一直跪着,膝盖已经疼得不像自己的了。
太医进殿,先替顾玉霖把了脉,又按了按他的后腰。
他嗷的一嗓子,吓得太医一屁股坐在地上。
太医自知失礼,跪下请罪。
皇上气笑了,抬了抬手。
“说说顾爱卿的伤到底如何了?”
太医用眼角余光看了眼正挤眉弄眼的顾玉霖,抹了把额上吓出来的冷汗。
“回禀陛下,尚书大人本就身有旧疾,加之年龄也不小了,这一撞倒是伤得不轻,需得卧床休息几日,最好能再辅以针灸。”
太医在这宫中二十余载,最善察言观色,深知顾玉霖是个惹不得的主。
他微抬头,见白南笙面上露出赞许之色,暗暗松了口气。
“何人撞得顾爱卿?竟如此严重!”
顾玉霖没开口,白南笙指了指地上跪着的江季成。
皇上闻言,脸顿时黑如锅底。
“禁军何在?给朕拖下去打十板子!长点教训,无朕传召,无需再来上朝!”
禁军进来朝着皇上恭敬行礼,拖着江季成就往外走,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顾玉霖揣摩着皇上的心思,局他是布好了,至于怎么落子,就看她自个了!
她今非昔比,应该能把握好机会。
早早散了朝会,皇上命人抬着顾玉霖出了宫。
江季成被禁军一路拖着丢到宫门口,由着侯府小厮将他架到马车上。
江季成挨到第六板的时候就已经昏死过去,何时到地侯府都不知道。
小秦氏见早上好端端的儿子此刻屁股开花,血滴了一路,心疼地直抹眼泪。
“成儿这是被谁打了?敢打朝廷命官,是嫌命长了吧!”
贴身小厮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看来侯爷遗传了夫人,都不咋聪明!
“回夫人,这是皇上命禁军打的!”
小秦氏忽就止住哭声,以帕掩唇,放缓了声音。
“成儿犯了何事?这也罚得太重了。”
小厮道,“侯爷撞了尚书府的马车,顾尚书受伤了。”
小秦氏目露凶光,将素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