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雪,天明方歇。
见顾长安睡得沉,下人们放轻了脚步,就连清扫积雪也不敢发出太大动静。
一抹阳光顺着窗格洒在顾长安脸上,她迷糊睁眼。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她望着梨木大床上垂下的碧色纱幔,有一瞬间的失神,可能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大夫人醒了?”
半夏打帘进来,手里端着洗漱用的热水和雪白布巾。
“饭已经备下了,您用了饭快些服药。”
顾长安幽幽盯着头顶上方,只淡淡应了一声。
右手使不了力,只得由着半夏替她净面更衣挽发。
幸好她惯用左手吃饭,倒是不必麻烦她们喂,只是仍觉有些发晕,喝了半碗粥,吃了一个包子就放了筷子。
“大夫人,您今日用的太少了,一会还要喝药的。”
忍冬见她这样,有些不放心,手搭在她额上,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大夫人,您发热了!”
顾长安晃了晃脑袋,险些一头栽在地上,晚秋眼疾手快扶住她。
晚秋去请昨夜那老大夫,忍冬替她用冷帕子敷额,迎春守在小厨房看着咕噜冒着热气的汤药,半夏则是去了松鹤堂将情况告知了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蹙眉,有些不悦的看向小秦氏。
“昨日成儿喝多了,你们也不知在身旁劝着些,好好一场筵席闹成什么样了!”
小秦氏委屈,瞪了眼沉默不语的顾雨柔。
“母亲,长安那孩子身子也太弱了些,成儿不过拉了她一下,怎么还会发热?”
别是她不想晨昏定省,故意装的吧!
小秦氏这么想,可却是不敢说的,毕竟得罪不起尚书府。
顾雨柔看小秦氏的模样,心中暗自高兴。
“老夫人,母亲,父亲打小就偏爱姐姐多些,小伤小痛都要劳动太医入府瞧过才行。”
她顿了顿,继续上眼药。
“依候爷这官职,怕是请不来太医,这可如何是好?”
秦老夫人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
发个热本是寻常不过的事,哪还用得太医出面,说不准她还是装的。
“你们且去如意院瞧瞧她吧,若真病的严重,再让明晏替她请个太医过府来。”
小秦氏和顾雨柔不情不愿起了身,朝着老夫人行了礼就赶去如意院。
她们到时,顾长安正烧的迷糊,老大夫写了方子让迎春去抓药。
小秦氏只朝床上看了一眼,语气略带尖酸。
“呦,还真是病了,不过轻拉一下,何至于此。”
晚秋上前一步挡在床榻前。
“好叫夫人知道,我们大夫人伤到了骨头,有些发炎这才引发了高热。”
顾雨柔撇撇嘴,似是不喜这屋中药味,拿罗帕掩了口鼻。
“昨日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候爷哪里就使什么大力气了,不过姐姐身娇肉贵的,自是妹妹这样的人比不得的。”
老大夫在京中颇有名气,高宅大院的明争暗斗早就见怪不怪,默默收拾了药箱就转身离开了。
路上,忍冬问老大夫,“大夫,我家大夫人为何病的如此突然?”
老大夫沉吟良久,捋捋花白的胡须,示意忍冬走近几步。
“大夫人之前可是服过什么不该服的?我观她脉象不稳,身体中尚有余毒未清,若是不及时解毒,危矣!。”
忍冬心下了然,塞给老大夫一张银票,“多谢,老大夫慢走。”
江季成那个杀千刀的,之前是真的想要了大夫人的命啊!
忍冬在原地想了想,拔腿就往外跑。
顾玉霖刚下朝,马车才至尚书府,就被气喘吁吁的忍冬拦下了。
顾玉霖皱眉,有些不喜。
“怎么如此毛躁?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忍冬扑通跪在雪地里,朝着顾玉霖咚咚磕了两个头。
“大人,求您救救大小姐吧,她。。她如今高热不退,候府不肯为她请太医!”
她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咬咬牙。
“候爷之前给大夫人下了毒,大夫说她体内余毒未清,性命垂危!”
顾玉霖怔住,好半晌才不可置信的看向忍冬,声音颤抖。
“你。。你刚说的都是真的?他竟给长安下了毒!”
忍冬举起三根手指。
“奴婢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假话,不得好死!”
顾玉霖跃下马车,将自己的腰牌扔到护卫手中。
“去请太医!对了,寻王太医,他善解毒。”
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
“请到人直接带去明阳候府,速度要快!”
护卫骑马飞奔,顾玉霖背着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