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寒意将散未散,即使天气晴朗,依旧冷得人牙齿直打架。
原本冷冷清清的明阳候府,这一日却是格外的热闹,江明晏一回来,整个候府连带着也升了好几个档次。
不看僧面看佛面,正三品怀化大将军,想巴结的人络绎不绝,离开席时间尚早,门外的马车就停得满满当当。
顾长安听说今日父亲也会来,不好穿得太过素净,挑了件水红对襟百褶裙,外搭银白兔毛大氅,挽起的发髻上各别两支累丝刻梅花步摇。
虽不用出面张罗,但怎么说她也是候府主母,由着半夏给她上了层淡妆,更显迭丽绝色。
“迎春,我父亲到了没有?”
迎春递给她盏热茶,“刚到,奴婢瞧着她脸色不好。”
能好才怪了,今日站在门口迎客的不是她,而是顾雨柔,还不知又要被人笑话成什么样。
“你寻个空档,悄悄让我同父亲单独见上一面。”
忍冬恰巧打帘进来,“大夫人,老爷在花厅等您了。”
顾长安挑眉,原主这爹还怪有眼色的,心中顿生几分好感。
她进花厅就瞧见正坐着品茗的男人,剑眉星目,皮肤白皙,人近中年,却依旧俊朗非常。
“长安见过父亲!”
虽是第一回得见,不知是不是原主情绪作祟,莫名生出几分亲切之感来。
顾玉霖见她如此,只略抬了抬手,嗓音低沉。
“坐吧。”
顾长安屏退一众下人,这才看向父亲。
“父亲脸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顾玉霖白她一眼,将手中茶盏重重放下。
“今日为何是柔儿迎宾客?就算你同他没有。。咳,但好歹是他正妻,当家的事怎么也轮不到她。”
顾长安也不恼,一双眼冲着他眨巴几下。
“父亲明知候府这情况,谁管谁糟心,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女儿干嘛去趟那浑水。”
顾玉霖有些诧异地看向长女,这女儿打小性子就懦弱,同他讲话都不敢大声,如今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他看过去,只觉她整个人变得自信张扬起来,眼中尽是狡黠。
“这个为父自是清楚,只是传出去,于你名声可不好。”
“父亲,我想同江季成和离!”
一语激起千层浪,惊得自诩稳重的尚书大人险些被一口茶呛死。
“咳咳,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啊,可女儿思来想去,只有父亲可以帮女儿了。”
她凑过去扯住顾玉霖的袖子,轻轻晃几下,手指不着痕迹地搭了搭他的脉,语气和缓绵软。
“父亲,您帮女儿想想办法可好?”
“胡闹!你可知和离于女子就是场灾祸!”
可他到底没忍心抽回被女儿握着的衣袖。
“不是父亲不想帮你,而是兹事体大,你且容为父想想。”
“倒也不是很急,女儿是怕到时吓到你,这才提前让父亲知晓。”
顾玉霖虽是出了名的冷面冷情,可面对嫡女的撒娇总是束手无策。
“他真就没来过你这?”
“来了啊,被女儿打走了。”
顾玉霖,“”
他听到了什么?当初在家中寻死觅活也要嫁给江季成,如今这语气里满满的嫌弃是怎么回事?
“反正他有病,跟着他也生不了一儿半女的,洞不洞房有什么重要的!”
顾玉霖蹭地站起身,手都有些微抖。
“你。。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顾长安拉着他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
“父亲,先不说这个,我想知道当初您为何从不带我出席这般的宴会呢?”
顾玉霖掩唇低咳两声,却见她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巴巴望着自己。
“原本。。为父本打算将你嫁给白丞相,他年少有为,再说你又生得如此出众,自是不便抛头露面的。”
顾长安这个气啊,原主不光眼瞎还脑残,那可是位高权重的丞相啊!
顾长安猛地一拍大腿,“那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顾玉霖,“简直活久见了,你特么已经嫁为人妇了,以为你爹是皇上吗?想反悔就能反悔!”
顾长安,“”
聊得好好的,怎么还骂起脏字了???
“丞相帅。。不是,相貌如何?年方几何?”
顾玉霖,“这是重点吗?你现在可是他人妇!!”
顾玉霖气的戳了戳顾长安的脑门。
她夸张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呜呜,问问还不行了。”
“再说我貌美如花,人比花娇,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顾玉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