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松鹤堂就派人来请顾长安,“老夫人听说您身子已经大好,唤您过去说说话。”
顾长安懒懒应一声,“好,我知道了。”
她在脑子里迅速整理了一下原主记忆。
老夫人秦氏膝下育有一子一女,其子江书礼四十岁就撒手人寰,他死后,做为唯一儿子的江季成承袭了他的爵位,高不成,低不就,勉强混了个七品文官。
迎春边替她挽发,边担忧的道,“夫人,老夫人向来严厉,您一会说话可得当心些。”
顾长安拍了拍迎春的手,“装束简单点,带这么多簪子,我还怎么要回嫁妆?”
“可老夫人最是讲究这些虚礼。”迎春看着装扮朴素的顾长安欲言又止。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长安接过忍冬手里的汤婆子,言简意赅,“走,随我去会会这些牛鬼蛇神。”
顾长安来的时候,她的婆母小秦氏也已经到了,左手边坐着江季成,顾雨柔紧挨着他。
顾长安朝着老夫人和小秦氏盈盈一礼,“见过祖母,见过母亲。”
老夫人虚一抬手,“长安来了,瞧你气色好了许多,日后还是常来陪祖母说说话。”
顾长安乖顺应下,自觉的坐在最末尾的位置,老夫人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晨昏定省,说来说去也就反反复复那几句,候府如今是顾雨柔当家,顾长安倒是乐得清闲。
“柔姨娘,从前长安身子不好,管家权这才交在你手上,可说到底长安才是候府正妻,还是交由她打理吧。”
老夫人端起茶盏抿一口,语气和缓,却带着不容置疑。
小秦氏都还没开口,江季成就先坐不住了,“祖母,柔儿管的好好的,就无需麻烦夫人了。”
顾长安默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当谁稀罕管家呢,候府开销根本不是江季成那点微薄俸禄能承担得起的,这是生怕她趁机拿回嫁妆。
秦老夫人眉头拧成个川字,满脸不悦,“季成,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叫个妾室执掌中馈,到时传出去候府的颜面何在?”
“长安,祖母说的可在理?”
真是个老奸巨滑的老太太,自己不想当恶人,就把球踢来她这。
顾长安温声软语的,“祖母,我身子孱弱,心有余而力不足,怕是当不得家。”
秦老夫人面色不虞,“怎么说你也是成儿正妻,执掌中馈本就是你的责任!”
“听说从前谢祖母管家时,候府也没出过什么乱子,柔妹妹这么聪明,肯定能青出于蓝!”
此话一出,满堂皆静,明阳候府上下谁人不知这谢老夫人乃是秦老夫人大忌。
当年江老候爷请旨将谢老夫人抬为平妻,爱护有加,更是将管家权交给了她,老来得子,起名江明晏,取自海清河晏。
老候爷直到死都再未踏足过秦老夫人院子半步!
所以秦老夫人平生最恨的便是妾室、通房!
顾长安小口小口啜着茶,不再开口,完全无视老夫人黑如锅底的脸色。
小秦氏率先打破沉默,“婆母您别动气,仔细着身子,长安身子没大好,便容她再歇几日。”
顾雨柔绞着手中罗帕,半垂着头,“祖母,要不是姐姐病了,柔儿也是不敢管家的,还请祖母明鉴!”
老夫人身边的罗妈妈厉声呵斥,“柔姨娘,好叫你知道,祖母可不是你一个妾室能随意唤的,日后还请尊称一句老夫人吧!”
老夫人看了眼罗妈妈,罗妈妈跟在老夫人身边几十年,只这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
“柔姨娘,你这装扮也不该是妾室的规格,下回来请安时多加注意。”
顾雨柔看向江季成,泪盈于睫,楚楚可怜,“夫君,柔儿并不知道。”
江季成握住她的手,“不知者不怪,柔儿别怕,祖母不会怪你的。”
顾长安看着他俩在那惺惺作态就觉得恶心,不着痕迹的伸出脚,露出破了洞的绣花锦靴。
老夫人虽然年岁大了,可到底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长安,你今日为何穿成这样?”
顾长安语带委屈,“祖母,长安。。长安。。只这一身能穿出门的衣裳了。”
小秦氏脱口道,“不可能!你的嫁妆光是各式名贵衣裳就满满三大箱,怎会没衣裳穿?”
顾长安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闻言扑通跪了下去,朝着上首老夫人磕了个头,未语泪先流。
她这一举动直看的江季成和顾雨柔心中慌乱。
“祖母,我那些嫁妆还全在大库房,妹妹可能一时大意,竟忘了将嫁妆抬到如意院。”
江季成忙打断她,“事情太多,柔儿一时忘了也是可能的,待到清点之后,马上会还你的。”
顾长安一脸懵懂。
“夫君,嫁妆单子在我手上,妹妹要如何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