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沈家大门后还没走多远,默了好一会儿的陆闻亭拖着沈亭之,停下了脚步。
沈亭之回头看着隔了几步的男人:“有东西忘在沈家了?”
陆闻亭摇头:“不是。”
沈亭之:“那你愣在这干什么?”
“清珺还记得之前答应我的一件事吗?”陆闻亭定定看着他询问。
沈亭之撑着伞,一步跨到男人面前:“太久的我应该忘了。”
“就是最近的。”陆闻亭说着牵过青年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语气似是无意,“不到两个小时前。”
沈亭之带着疑惑,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在一堆记忆中摸出来,陆闻亭说的究竟是什么了。
——那个鬼司机。
“这你都还记得。”沈亭之无奈看向表面平静,内心已经醋成一片大海的人,“有必要吗?”
“非常有必要!”陆闻亭几乎是一字一顿,无比认真说道,“清珺你要现在不能给我一个解释,我就,我就……”
沈亭之好笑看着他:“你就什么?报警抓我?”
陆闻亭:“我就告诉伯父伯母你始乱终弃,在外面有人了。”
沈亭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了行了,走吧。”
陆闻亭紧跟在沈亭之后面,不依不饶追着询问:“清珺你真不告诉我?那我真的去告状了啊!”
沈亭之白他一眼:“你去告状也没有用。”
“刚从山上下来,碰见找上门的文泽的时候,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陆闻亭对这个问题更加好奇,“夸你?”
沈亭之摇头:“不。”
“他们说我要是养情人,尽量小心一点,不要被陆家发现。”
陆闻亭:……
那怪不得他家清珺听见告状的话会笑了。
“至于那个司机的身份,告诉你也没事。”沈亭之接着道,“他……算是救了我一命。”
“救你?”陆闻亭很是不可置信,“全玄术界的人加起来都打不过清珺你吧?”
“所以才只‘算是。’”沈亭之扫陆闻亭一眼,示意他保持安静,继续讲,“那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吧。”
十三年前,沈亭之才七岁的时候。
他和薛师祖以及唐棣住在山上,每日都是悠闲自在。
直到一个雷雨天,唐棣和薛师祖两人下山去采买,被雨困住,当天晚上没有回来时,在道观中的沈亭之碰上了五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这五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极其嚣张,看见屋里面只有一个睡着的小孩,二话不说,把人摇醒后,掏出枪就顶在沈亭之脑门上。
然后毫不意外,在一分钟之内被沈亭之反杀了。
刚睡醒的沈亭之起床气极大,反杀了那五个人都不够消气,顺着五人身上的因果关系就找到了五人上家,缩地成寸,直接到了云省边境处。
将那五个人的上家和在跟上家交易的人给一锅端了。
“那个司机是这里面的人?”陆闻亭问道。
“不是。”沈亭之语气中带着敬意,“他是我刚到云省碰见的一个残魂。”
“遇见的时候,司机的灵魂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但还是在保护我。”
“我解决完那一堆人渣后,仔细检查并给司机修复了魂魄,才知道他是一名卧底在毒贩中的警察。”
“因为身份被发现,毒贩将他凌虐至死,连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
“当时想着,看在他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把他被毒贩丢弃在四处的尸体找到送回了原来所在的地方。又帮着他在地府找了份兼职,让他可以暂时不去投胎,顺便有地方挣钱给家里人托梦,见见妻子孩子。”
陆闻亭在青年手心挠了一下:“清珺当真只是看在他‘救’了你的份上。”
沈亭之耳根微红:“当然是只看在他救我的份上。”
陆闻亭没再说话,只看着他笑而不语。
沈亭之羞恼瞪他一眼,用力甩开男人牵着自己的手,埋头快步朝前面走去。
陆闻亭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追在后面:“清珺慢一点,我要追不上你了。”
心中更是一片柔软。
他的清珺啊,看起来总是超然于世外,不近人情,一天总把各种规矩挂在嘴上。
可最为不守规矩,最为叛逆,最温柔的人,也是他。
陆闻亭何其有幸,才能在这浊世中遇见这样一个干净剔透的人儿,还让人等了他两千多年?
埋头快步走的沈亭之实际上只恼了几秒。
后面的时间,想的全是陆闻亭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直到玄术协会门口,他才停下脚步。
看着协会门口多出来一个不伦不类的大炮模样木雕,沈亭之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玄术协会的人是脑子全抽了?放在门口那么影响市容市貌的东西都不管?
越想越摸不着头脑的沈亭之拦住从里面出来的一个人询问:“这个木雕,放在门口是不是不太好?”
被他拦住的人表情愤恨:“沈前辈你这段时间在安城不知道!九处变着法儿搞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