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亭之口中,听见对“舅舅”这一称呼的肯定,沈星阑都不是震惊了。
他直接破防了。
“贺、贺瑄。”沈星阑颤抖着声音,看了眼贺瑄,又看向捂着脸的沈亭之,“你刚才听见了吗?”
“哥,哥他刚才,应该没、没说话吧?”
贺瑄抿唇不语。
“对,你肯定没听见。”沈星阑略微拔高了声音,“哥他刚才,明明就什么都没有说。”
“是我耳朵不好,幻听了。”
沈亭之撤下捂脸的手,直直对上沈星阑的眼睛,心中虽有不愿,但也还是完完整整重复了一句之前的话:
“星阑,你没听错。”
“陆安叫你一声舅舅,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沈星阑宕机一半的大脑全被“舅舅”这两个字夺去了注意力,完全没有注意到,沈亭之话语间透露的另一个信息。
——他这突然冒出来的大外甥,名字叫陆安。
沈星阑努力用来还能转的另外一半大脑理着这叫陆安小孩和自己的关系。
首先,陆安是沈亭之的徒弟,这点是被亲口认证了的。
那么按照这一层逻辑身份推论,陆安该叫自己师叔。
但偏偏,陆安没有叫自己师叔。
那小孩,叫自己“舅舅”!
更离谱的是,这个称呼,也被沈亭之承认了。
还着重强调了两次!
这意味着,在沈亭之那里,“舅舅”这个称呼的优先级,比“师叔”要高。
而按照人类正常亲戚关系,什么样的亲戚才能够被叫舅舅?
是一对姐弟里,姐姐的孩子,叫弟弟舅舅!
这一代下来,那叫陆安的,不就是他哥生的娃了吗!
再一想,沈亭之从小就在道观中长大,见过又有关系的男人,就只有陆闻亭一个。
更重要的是,这孩子还姓陆!
是他哥和谁的孩子,还需要思考吗?!
而且看这孩子的年龄,少说都在七岁往上。
他哥今年才二十一岁,往下一减,十四岁就被忽悠着生孩子了。
忽悠年仅十四岁,在山上不谙世事,单纯如白纸的他哥生了孩子不说,还把人丢下,过了七年才上门。
这陆闻亭,简直就是个畜生!
不,应该是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沈亭之看着明显越来越激动,甚至愤怒上的沈星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他哪句话的表述有问题吗?不然怎么看沈星阑的表情,和他预期中的完全不相符呢?
“哥,你放心,这件事我回去就和爸妈姐姐他们说。”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的沈亭之突然就听见沈星阑铿锵有力的话语,“哪怕是搭上整个沈家,我们也会给你讨回来一个公道!”
沈亭之:“……什么公道?”
陆安脸上闪过心虚之色。
他好像能猜到沈星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
“哥,你就别逞强了。”沈星阑一脸我都懂的悲恸。
沈亭之:“……不是,你懂什么了你懂?”
虽然他活了两千多年,但思想上一直都是与时俱进的。
怎么这次,他就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了?
“就他。”沈星澜见沈亭之依旧因为难以启齿,不愿意承认,把陆安往前一推,“这孩子,不就是陆闻亭那畜生不如的东西欺负你的最好证明吗?”
贺瑄:……
沈亭之:……
两个从上辈子就看不惯对方的人,同时因为沈星阑感受到无语。
老婆/弟弟好像脑子有问题,怎么办?
见直接点破后还是没有听见沈亭之的回答,沈星阑还以为青年是因为秘密被点破,恼羞成怒。
他观察着沈亭之的脸色,小心翼翼叫道:“哥?”
“我是不是……不该说出来?”
沈亭之觉得无语的同时,又无可奈何:“这根本就不是该不该说出来的问题。”
“压根就是没有的事。”
沈星阑:“可是你都说,陆安应该叫我舅舅了。”
沈亭之扶额:“那你有没有听出这话里面的另外一层意思?”
“……什么意思?”
哪怕是对沈星阑有八千层滤镜的贺瑄,对此都快看不下去了。
“‘陆、安’。”沈亭之一字一顿,“这孩子的名字,叫陆安。”
“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吗?”
沈星阑认真想了想:“确实很熟悉。”
熟悉到,他好像就在不久前听见过。
“那个保镖。”贺瑄小声提醒,“四天前,哥给你带回来的那个保镖。”
沈星阑恍然大悟:“所以这小孩就是那天的保镖?不是哥你生的?”
沈亭之先是肯定前一句话,然后才接着说:“沈星阑,我很好奇,你到底想了些什么, 才会认为我能生出陆安这么大一个孩子?”
沈星阑:“我想着,哥你那么厉害,会生孩子,也不稀奇吧……?”
话里的理直气壮和盲目自信,直接把沈亭之气笑了。
他一时都没心思去追究这一世的沈星阑是怎么知道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