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从兴奋中缓过来的陆闻亭,又滚到沈亭之睡的位置,翻来覆去好几分钟,才终于起床。
陆闻亭蹑手蹑脚,几乎是除了呼吸声外连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发出,走到阳台和房间中间隔着的遮光帘背后。
先于陆闻亭伸手拉开帘子走出房间前,沈亭之耐心温柔的辩解声音传了进来。
虽然不大,陆闻亭却听得分明。
“……他也不是一直那样……”
“大多数时候,陆闻亭都很靠谱。”
“……不会啊,陆闻亭对我很好。在他身边,我只会觉得放松。你们一直担心的睡眠质量都提高了不少。”
“……嗯,是这样……”
沈亭之清润温柔的声音如三月春风吹进房间中,像是雏鸟最柔嫩的绒羽,轻轻落在陆闻亭的心尖,带起一阵悸动。
陆闻亭原本是想着悄悄去阳台,从后面一下扑过去抱住神挺住去,给他一个惊喜。
可在听见青年轻声细语和他不知道的人解释,并且全都是对自己的夸赞认可后,陆闻亭就动不了了。
他跟只人形壁虎一样,贴在分隔阳台今儿房间的遮光帘上,支着耳朵,动也不动,痴汉似笑着听沈亭之的话。
陆闻亭虽然也有疑惑过对方是谁,才让沈亭之如此温柔对待。
但每次这种疑惑刚从脑子里冒出来,就被沈亭之珍重温柔维护的话语“啪叽”一下,打了回去。
冒了两次后,陆闻亭干脆不想了,集中注意力专心一帘之隔外的青年说话。
阳台上的沈亭之和他的说话对象小纸人都没发现有第二人在偷听谈话,依旧是毫无保留向对方诉说着自己的意见。
五个小纸人挤做一团,挥动着淡薄的纸片手臂,指向墙上爬山虎的手印脚印上。
“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啊。”沈亭之再次说道,“我想……陆闻亭应该是早上起来出了门,忘记带钥匙。”
“回来的时候不想打扰我睡觉,才爬墙的。”
解释完,又好言好语哄和夸赞了小纸人们好一番,才把陆闻亭爬墙这件事在纸人们这里彻底揭过。
小纸人们在不追究陆闻亭后,转头把矛头又指向沈亭之。
“不是,我又怎么了?”沈亭之笑得无奈,“前两天的事不都和你们道歉了吗?”
小纸人们齐齐摇头,表示它们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沈亭之疑惑:“那是什么?”
小纸人们起身,吧嗒吧嗒走过来,全都把额头贴上沈亭之的手。
沈亭之也因此,听见了它们气鼓鼓的声音:
【沈亭之!有人都爬墙进你房间,还睡到你身边了,你都没有发现!】
【警惕性那么低,要是坏人怎么办!】
沈亭之怔然一瞬,展颜道:“担心我?”
五个纸人又重又整齐点头。
“没事,不会是坏人的。”沈亭之一边说着,一边挨个摸纸人的头安抚,“我只有在面对陆闻亭时,才会没有警惕心。”
“换成除陆闻亭外任何一个人,或者鬼,连房间都进不了。”
小纸人们默了默,不赞成摇头:
【那要是陆闻亭以后变成坏人了呢?】
沈亭之一秒都不带犹豫:“没有这个可能。”
“我相信陆闻亭。哪怕这整个世界都想要我死,也只有他,不会伤害我。”
贴在帘子上偷听的陆闻亭,听这一番话,内心已经炸成了烟花。
只是乐极生悲,兴奋过头的他没收住自己的力气,一下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帘子上。
“噗噗刺啦”一阵乱声后,陆闻亭带着被扯坏的隔帘,一起“砰”的一声,以脸朝地的姿势,摔进阳台。
还在说服纸人们相信陆闻亭靠谱,并有能力在任何突发情况下,护住自己的沈亭之:……
哦豁,他那么多的解释,白搭了。
纸人们的目光也在两人间游离,全然嫌弃看着沈亭之,像是在说——
你确定这叫靠谱?
又或者——
就这种货色,你也能看上?
沈亭之自己也是百口莫辩。
事实摆在小纸人们面前,他就是有再多的解释辩解,都两个字——
白搭。
脸着地的当事人陆闻亭自然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和现在的动作都很丢人。
但是——!
他绝对不可能承认。
就着摔倒的姿势滚了一圈,陆闻亭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亭之早上好啊!”
沈亭之:“……不早了。”
陆闻亭脸上的笑一僵:“没关系,就是随口一说。”
五个小纸人:……
好嫌弃。
但小纸人们被沈亭之挡住,陆闻亭并未看见。
他打完招呼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随意把为爱情光荣捐躯的帘子丢在一边角落,摸到沈亭之旁边,张口问道:
“亭之刚才是在和家里人打电话吗?”
沈亭之看向得意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偷听多久了?”
被点破偷听事实的陆闻亭:“……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