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之时,姜颜带着王珏下了山,同时带走的,还有岗山五年的供茶权。
至于资金不够的问题,门叔爽快地说先欠一阵子。
姜颜将这批红茶成品分成三份,一份留给门叔孙婶,一份给了王珏,一份自留。
王珏兴奋地同姜颜道别,“我的同僚们一定会喜欢的。哦对,还有入伙费,把你住址告诉我,我派人给你送去。”
姜颜在客栈等了一会儿,果然有仆从送来两百钱。
爽快!
姜颜补完觉,已经过了晌午,把客栈退了后,在东市旁边租了间小院,酝酿起她的另一个计划。
她先花上一天时间打探出淮城三家奶庄的生意情况,与门叔价格低被她捡漏不同,这三家奶庄生意不相上下,空子看起来并不好钻。
不过好好不钻,能不能钻,还得具体看了才知道。
第一家是东市李庄,姜颜正好住得近,就先去了李庄。
“这位伙计,麻烦把你们管事的喊出来。”
姜颜一身浅绿淡雅,与奶庄里赤着上半身干活的伙计们反差强烈。
被叫到的大庆身形一滞,哪有上来就喊管事的,还是个妮子?
“有什么事你跟我们说就行了,犯不着叫他。”大庆扛着奶罐从姜颜身边走过,一旁的其他伙计,眼睛则是粘在姜颜身上。
“就是就是,跟我们说。”一名苟着背,续着胡的伙计拍拍自己的胸脯。
姜颜神色淡淡,“大生意怕是不好交给你们,我这是为你们着想。放心,我不是溜人。”
那名苟着背的伙计耸了耸鼻子,眼神又上下对着姜颜打探一番。
“呵,什么大生意?你是哪家的仆从出来采买的,模样这么勾人,主母如何容下你的?”
本来埋头做事的大庆一听这话,眉头紧皱起来,说人是仆从,若是还好,倘若不是,这不是赶客吗?
“痞子你把嘴闭上,还有后面的,眼睛跟那饴糖似的,都挪开了!”大庆斥着众人。
痞子吓得缩了缩脖子,其他人面上也颇为不满。
大庆转头看向姜颜,“你跟我过来吧。其他人,好好干活。”
大庆明显是伙计里管事的,看他的块头就知道。
姜颜跟着大庆一路下了奶窖。奶窖阴凉,里面大大小小的罐子有序地排了满地。
“看看你家的牛乳。”姜颜随意指着一个罐子。
大蕲通常将加工好的生奶称为乳,不会喝坏肚子。
大庆打开姜颜指的那个罐子,拿来长柄勺探进去,稍加搅拌,舀起牛乳。
姜颜看了看勺子里的牛乳,接过来一饮而尽。
“嗯,口感顺滑,没有杂质,颜色也正,李庄是好奶。”
大庆闷哼一声,“哼,那当然,全是我们天不亮去牛场采来的,平时就喝这个,从没坏过肚子。”
"还是把你们管事的叫来才......"姜颜话音未落,奶窖的门就闷声被关上。
大庆打了个颤,怒骂一声该死,三两步跑到窖门口,想要用力推开厚重的门,可由于下推上不好发力,第一下竟是没推动。
“我猜是有人要搞你了。”姜颜抱臂看着大庆,心中对于李庄的好感度下来了不少。
门打开了。
没了门的隔音,痞子的声音清晰地传下来。
“东家,大庆跟女人就在下面私会呢!不好好上工干这档子丢人事,说出去别家还不得趁机说道咱们?”
“就是就是。”还有人在旁附和。
“不好。”一听到东家也来了,大庆脸上慌了神,扯着嗓子喊:“东家,冤枉了,不是私会,是带她看看货,什么也没做。”
他上有老下有小的,这工作可万万不能丢啊!
李成立温怒的声音传下来,“哼,你先给我滚上来。”
大庆麻溜地上去,姜颜则不紧不慢地从奶窖出来。
李成立视线扫过姜颜的脸,本来还对痞子的话面露几丝怀疑,现在彻底信了。
“你们两个,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玷污了我的庄子。”
姜颜冷哼,“怎么,你旁边这狗腿子没跟你说我是来谈单子的?”
李成立表情一僵,瞪了眼痞子,“有这事?”
开弓没有回头箭,痞子只能继续扯谎,他早就看那大庆不爽了,今天非把他挤走不可!
“东家,你瞧她那打扮,哪像什么大富大贵之人,还来谈大单,什么时候买一罐奶也能叫大单了?”
李成立身为商人,知道姜颜是来买奶的后,便不再把矛头对着她,目光冷冷地射向大庆。
“谁让你跟人姑娘单独下奶窖的?难免让人多想!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解释。”
大庆知道这是痞子跟其他伙计合起伙搞他,可他一张嘴说不过那么多嘴,要是姜颜能帮他说上几句,这事肯定也就罢了。
这想法一出来,大庆就回头看向姜颜。
谁知姜颜见大庆冲她投来求助的目光,竟是别过头去不理。
“为什么?”大庆声音带着颓丧,很快转为愤怒。
“刚才痞子说你是下人,我可是帮你解了围的!你就这么没良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