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从王府出来,一路飞奔回客栈。
“花姨。”
“怎么了这是?呦,还有花啊,哪家公子送的?”
花姨一边品着糕点,一边打趣姜颜。
“淮城附近有茶山吗?”姜颜单刀直入。
花姨噎了一下,“茶山?淮南最有名的茶山当属青山,青玉津就是那产的,出城门一直往西就到了。”
“有没有不出名的?”
姜颜说话总是能给花姨带来惊喜,“噗,别人都是去有名的,你倒好,反着来。”
“青山附近那一片好几座山,应当也种茶叶,你去就知道了。”
“多谢花姨。”
姜颜上楼,把昨日卖帕子赚的钱全部捎上,临出门时又觉不妥,把钱分装成几部分才安心下来。
等到了青山一带,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青山山脚下,慕名前来的买家不少,因着人流,竟是也发展成一条流动的街。
相比之下,与它面对面的岗山就显得门可罗雀了。
旁人可能不清楚其中门道,但姜颜明白,别看两山离得不算远,丁点纬度之差,孕育出来的茶树品种就可能大不相同。
姜颜不在山脚多作停留,当即上了岗山。
岗山虽说是座茶山,却不是连绵如川的茶田,爬了好一阵,才终于看到一亩亩茶田之中戴着草帽劳作的身影。
“叨扰了,我想看看这儿的茶叶。”
正采茶的门叔闻言,身形一顿,抬手掀下帽子。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被土地吻过的脸。
姜颜见对方只打量、不说话,只得重复一遍。
“我想看看您这儿的茶叶。”
门叔哼了一声鼻音,转身对向茶树。
姜颜见状轻叹,难不成这茶农跟那西福和张官员一样?
正要再辩,只见门叔摘下一撮茶叶,直接怼向姜颜面门。
“尝尝?”
好直接的方式……
但对姜颜胃口。
“诶。”姜颜也不扭捏,一把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门叔见状哈哈大笑一声,那声音就像是掌心在羊皮鼓面上摩挲,有几分故事感。
两人聊得颇为投机,门叔便提出让姜颜去他的茶坊坐坐。
“咦,有茶商来了?”
孙婶停下手中活,探着脑袋瞧姜颜。
姜颜连忙否认,“您误会了。”
孙婶一脸失望,“哦,我就说,你这好模样,哪里像要为生计发愁奔波的?”
门叔一听这话,脸登时黑了一个度,斥道:“你不要瞎说。”
“嘿?我哪瞎说了,你惯是个有理的。”孙婶蹭地地站起身。
门叔不愿跟她吵,领着姜颜进了作坊。
“说吧,你不是茶商,上山来做什么?”门叔关上门,目光深沉地打量姜颜。
姜颜索性也开门见山。
“我便直说了,你这茶叶我很喜欢。”
门叔面露狐疑,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怕你不知,隔壁青山的青玉津可是一绝,你不去那买吗?”
“我知道。喝过,挺不错的。”
门叔见姜颜毫不吝啬地夸赞,长叹一声:“这岗山,真是邪了门,怎么都种不出那青玉津树的品种。”
姜颜顺着话头,“那想来门叔的茶叶生意不会好。”
“是啊,明明工艺一样,味道却是差上不少,只得贱卖。可这茶田又是我们祖祖辈辈单传下来的,实在是不忍心放弃。”
“门叔有没有想过,是你的茶树品种,不大适合呢。”姜颜见时机成熟,终于抖落出她的目的。
“你什么意思?”
姜颜先不答,“你贱卖给别人,不如贱卖给我。”
“你先说你那话是什么意思。”门叔不依不饶。
“你先答应下来我的要求,我一个人来跟你谈,我又谈何容易?”姜颜必须要保证自己以底价拿下,毕竟她手上钱不多。
门叔环视了一眼自己的茶坊,一排排簸箕架上摆着茶饼,竹筐里堆着新采的茶叶,孙婶不让他急着加工,说是今年茶商都没来收,只知道青山上热闹。
“行。”门叔一咬牙,竟然信了眼前这年轻姑娘。
“那就先立个字据吧。”
门叔字认得不全,字据只能姜颜代立。
写好之后,门叔就急不可耐地追问,“你说是我茶树的品种不对,什么意思?”
“有一种茶,其茶汤呈红色,叶底红亮,滋味醇厚。”
“红色?”门叔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茶,茶叶明明是绿色的。
“此乃红茶,与现今广为流通的绿茶不同,红茶鲜为人知。”
门叔仍怀疑,“你怎么确定我的茶树能搞你这个什么红茶?”
“我不需要确定。”
红茶不是出自红茶树,绿茶也不是出自绿茶树。
一棵茶树,能同时制作出红茶和绿茶,两者之间,只存在制作工艺的不同。
姜颜见这个时代还在流行茶饼,就明白了红茶工艺还尚未流传开来。
“为什么不需要?”门叔今日就跟那上学堂的稚童,脑中满是问题。
“因为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