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
如此轻易的拿下了北京城,几乎让阎应元都不敢相信。
随着他也踏上了那个土丘,待看到了城墙后面那一地几成齑粉的砖石,以及破碎的尸首血块,心头的疑惑才稍稍得以缓解!
原来,不是留守的清军不敢战,而是再也没法战了!
他的帅旗依旧在前进,他也跟着队伍,照着原来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前行。
从永定门到午门,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越是前行,他心头越是沉重。
胜利的喜悦只在一开始的时候让他激动,但是随即,便反而在心头被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悲哀。
偌大的一座京师,只见自己麾下的士兵来来回穿梭,大叫着发泄心头的怒吼。
竟然没有一个活着的百姓!
百姓都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或许……他们都还活着,只是逃离了这里?
这一座历经大明三百年岁月,代表着汉人最璀璨的文明,中原王朝的至高至圣之地,如今,空空荡荡!
及至过了午门,到了皇极殿前,才有士兵押来一个老太监。
老太监傻笑着,见了阎应元便跪下,口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阎应元一个侧身避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
“禀陛下!”那老太监跪子啊地上,说:“我叫王之心,乃是大明司礼监太监,大顺尚宝居太监,大清尚书监太监啊!”
“城中的清军呢?”阎应元问。
“清军?”王之心仰着头想了一想,嘻嘻地笑了两声,口中一大块哈喇子垂落下来,却是只顾着笑,笑了一阵,又说:“我叫王之心,乃是大明司礼监太监……”
原来是疯了!
在阎应元的身后,王承恩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王承恩的眼中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手扶着一个小太监的臂膀,慢慢地踩上了皇极殿的台阶,一步一步朝上登去。
王之心愣了一下,看着王承恩的背影,然后疯了一般去拽王承恩的双腿。
口中朝着阎应元说到:“陛下,我捉住了逆臣王承恩!我捉住了逆臣王承恩……”
王承恩一脚将他从台阶上咕咚咚踢了下去。
时值甲申年十月二十,京师光复。
距李自成攻破北京,正好九个月整。
阎应元只觉恍然如梦。
犹记得少年时,曾应许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从今往后,当立身、立言、立德!
当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
“捷报!捷报!”
“京师光复!”
“阎应元拿下了北京城!”
“北伐大捷!”
一行骑队从顺天府出发,疾驰南下。
沿途大叫着,甭管有人没人,一路大喊不休。
见着巍巍高山也喊,见着滚滚黄河也喊。
一路喊到了长江边上。
一行十余人的骑队,如今便只剩下了两人。
登上了前来接应的船只,朝着长江上来来往往的渡船,也高声喊。
那嘶哑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喜气洋洋。
他们身上的衣裳早已经湿透,浑身都是泥土。
这一路下来,烈日不曾阻拦他们,风雨也无法阻拦他们。忍着饥饿,抱着干渴,不管不顾地喊过了大明江北的三千里地山河!
身上被人批上了五颜六色的彩带,那是一路上迎接他们的百姓披挂在他们身上的。
平生从未有过这样的荣耀!
江上有一艘小船正在风浪里里起伏,船头站着一个年轻人,大声地问:“可是京师已经光复了?”
这样的问话,骑士一路上早被问过无数次了。
“京师光复了!”骑士依然朝着四面八方大喊道。
一声喊罢,却是再也支持不住,仰头朝后倒了下去。
可惜,他这一倒,便错了一双粗粝地大手搭在他的肩头。
那是一个满头白发、身躯魁梧的中年人。
脸上遍是泪痕,胸口还带着油污。
四面八方的所有人看见了他,都纷纷称他为‘陛下!’
……
一声捷报,以飞一般的速度传遍江南。
金陵张灯结彩,欢庆三日夜。
紫禁城中宴饮不绝,连一向持身自律的朱由检,都醉得一塌糊涂。
先是祭拜了天地坛,又亲自去孝陵祭告。
令缇骑将大捷喜讯传遍四方八面,又委托朱聿键去凤阳祭告,甚至连西安都派了使者去,向李自成宣告这一喜讯。
到了第三日,又颁下诏令来,从今往后,天下再无匠户、军户、乐户等诸般贱业,天下人皆可出仕,可为官,一体等同!
一大堆封赏自然是泼洒一般赐下,阎应元因功受封为兴北候,郑森受封为伏波候,黄得功受封为兴南候……朝中众臣,俱有封赏。
天下事,一顺百顺。
金陵欢庆正浓,江南制造厂便又传来了子弹终于试制成功的喜讯!
不久,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