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
“啊!”他嘶吼了一声,狠狠地将那一根被烧得光秃秃的旗帜举起来。
“阿兰柴!你发过誓的!你要死战到底的!”
他拖着一只腿,在高高低低的砖石间爬行。
“你给我站起来!站起来!”
他在一堆残肢断臂中找寻,他也不知道该找谁。
最后找到半截烧空了的腔体,拼命地摇动着它!
“你给我站起来!站起来!我们发过誓,要死战到底的!”
燕京的城墙总共有20多千米,东西南北有九座城门。
岳托亲自扼守的这一段,如今已经荡然无存!
他不知道其余的八门如今是怎样的光景,可是,即便知道了,又如何呢?
天空中的那三股金色的细线,他直到这时候才突然回想起来。
那不是细线,是绵延不绝的炮弹!
“长生天啊!”
“你就是这么抛弃你的子民的吗?”
“你这该死的长生天啊!”
烟尘火焰中,除了零零星星的呻吟和哀嚎,便只剩下岳托声嘶力竭的痛哭!
***
“报!”
一骑从远处疾驰而来,到了阎应元的面前,也不下马,大声说到:“东面、西面和南边,发现大批流民,正在朝我们行来!”
“数量有多少?”阎应元问到。
此时大炮已经开过了一轮,打出了半个基数的炮弹,灼热的炮管上,空气都在因为高温而跳动着。
“东面三万多,西面二万多,南边……至少五万!”探骑迅速回报到。
“还有多久到本阵?”
“大约……”探骑吞吞吐吐地回答到:“还有半个时——一个小时!”
此时的大明军中,探哨都经过了专门的训练,不再像之前的明军一样,回报消息,一说敌军有多少,都是‘大量’‘不计其数’‘许多’。
而是一定要让他们说出一个数字出来。
虽然未必准确,但是至少,有一个相对概念。
三万就是比二万多,五万就是比三万多。
不然的话,便是东、西、南面都有‘不计其数’的流民被驱赶着过来,这消息看似是说了,但又等于没说!
朱由检在金陵站稳脚跟之后,更是第一时间统一了度量衡。
在时间的统计上,废除了‘时辰’‘盏茶光景’‘一柱香’等等无法量化的单位,统一采用大夏国的‘时’‘分’‘秒’单位。
以朱由检的心跳为基准,每跳动一下,便叫做1秒。
至于为什么?
圣旨就是圣旨,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
难道皇帝还需要向你解释不成?
倒也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若说荒唐乱命,比起这个来,更荒唐的乱命都有了,大明的卫道士们根本忙不过来。
以朱由检平均每天发三封诏旨的速度,卫道士们连第一封诏旨都还来不及消化,第十封诏令已经在路上了。
皇帝还亲自规定了圆周率,规定了铁轨的宽度,规定了元素周期表……
某种意义上,所有人都被皇帝拿着鞭子驱赶着,跑快一点!再跑快一点!再跑快一点!
若非如此铁血手段,恐怕此时江南的读书人还在讨论地球到底圆不圆的问题!
当日徐胜为了证明地球的确是圆的,专门在钟山上搞了一场科学实验,结果谁都没说服,反而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到了朱由检这里,直接派几个锦衣卫往钦天监一蹲,所有人便都立刻认识到,地球的确是圆的了!
这才有了现在,一名普普通通的探骑,不但学会了用阿拉伯数字来报数,还自动地开始用‘一个小时’来代替‘半个时辰’!
阎应元听得了探骑报告的这个消息,却是皱起了眉头,暂时没有说话。
与清军交战,最麻烦的不是那些悍不畏死的士卒,而是那一群群被捆绑在一起,身不由己向己方扑来的流民。
这种战术,于明军看来实在是残忍,大伤天和。
甚至就算是李自成的大顺军,到了后期也不愿再采用这样的战术。
可是清军不会管这些。
在清军看来,这一招简直不要太好用。
以一群只会消耗粮食的南人,就能逼迫得明军缩手缩脚,甚至还有可能冲破明军本阵,那为什么不用?
阎应元领兵北上以来,屡次三番遇见过这样的战事,好几次都不得不做规避。
非是他心慈手软,而是,但凡有一点良知的官军,都下不去这个手。
生逢乱世,道德底线高一点的人,总是容易吃这些闷亏。
“都督何必为此事担忧?”身后一统领说到:“虽然说用步枪去对付他们有些浪费子弹,但是咱们外围的辅兵也不是吃素的!”
“对!那些流民又能起什么作用?”
“都督放心,别的方向我不敢保证,南面的乱军叫交给我去办!管报一个人也冲不到咱阵前!”
阎应元麾下的将领纷纷说到。
与大队清军阵战,这些同样手持铁刀铁枪的辅兵未必有信心。
但是要铁了心去拦住那些流民,其实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