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来,耗费的时日自然也就长了——
“贝勒爷!”一个清军佐领从城下翻了上来,问到:“咱们何时出击?”
岳托将此人一把拽了下来,“小心!别站着!”
话音刚落下,城墙上便被子弹击出一片碎屑。这人运气好,这一颗子弹并没有击中他。
饶是如此,他也被吓了一跳。
“贝勒爷,让咱们出击吧!”
岳托将这人拉到墙垛后面,轻轻地将头探出去一点儿,招了招手。
“阿兰柴,你过来看!”
岳托对着城墙外说到:“你看,明军的火器营在三里之外,这么远的距离,你根本就冲不过去!”
“贝勒爷,不过也就才三里而已!”这个名叫阿兰柴的蒙古佐领不以为然地说到:“咱们的骏马都是能日行千里的良驹,冲到他们的阵营中,都不够挥三次马鞭的!”
“阿兰柴,你再等一等吧!”岳托说到。
“贝勒……”
“行了,阿兰柴!”岳托怒了,斥责了一声。说罢,大概又觉得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好寒了勇士的心。于是又说到:“阿兰柴,你想一想,你的骏马再好,还能好得过尼堪带去金陵的那一批吗?”
阿兰柴面色一窒。
说起尼堪带去金陵那一批骏马,那真是从蒙古骏马中万里挑一才选出来的。其中有好几匹,奔跑之后流出来的的汗都是红色的,滴落在地上就会变成红色的玛瑙。
这种被长生天祝福过的骏马,摄政王都毫不犹豫地全数交给了尼堪。
可是,尼堪却没有将它们带回来。
反而连同自己一起死在了南人的城墙下。
“阿兰柴,你想一想,你的武功比尼堪更高吗?”岳托又继续说到:“你再想一想,博洛、勒克德浑、满达海,他们哪一个不必你和我都要强?可是,他们没有一个能够冲过明军的防线!”
“那……”,阿兰柴一张脸涨得通红,脸上浮现出黑色的斑点和痘印,让他的头看起来像是个被霜打后的柿子一般。“那……咱们就这样只挨打,不还手吗?”
岳托缓缓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阿兰柴!你是个好猎手,难道你还不知道等待的重要性吗?明军就是一头猛虎,他现在来到了咱们的地盘上,肆意杀戮。难道咱们就这么鲁莽地冲上去吗?鳌拜不止一次和我们说过,不要愚蠢到以为自己能和巨熊角力,要等它筋疲力尽之后,再去和它搏杀!你难道忘了吗?”
“好吧,贝勒爷!”阿兰柴狠狠地咬了咬牙,说到:“那我继续去城下埋伏着!”
阿兰柴临下城的时候,到底还是忍受不住,冲着城外大叫了一声!
这一声如同狼嚎一般的大叫,引起城墙上一片欢腾,竟有好几声跟随着大叫了起来。
到最后汇成一片,诺大一座京城,恍如狼窝一般!
……
“阿兰柴,像你这样的勇士,跟着我守在这里,实在是可惜了!”
岳托看着阿兰柴翻身下了城墙,心底喃喃地说到。
“不是我不让你冲出去,而是,我冒不起这个险。你们……是我女真最后的希望了……”
作为努尔哈赤的子孙,代善的儿子,爱新觉罗-岳托曾经是后金中一颗耀眼的明珠。
他的父亲代善是礼亲王,而他自己也曾在崇德元年受封为成亲王。
一门两亲王,这份殊荣,爱新觉罗家族并不多见。
虽然其后又被因故褫夺,但这种褫夺更多的是出于政治考量,而非他真的犯下了什么大过。皇太极对他的恩宠从来就没有变过。
以他的地位,是清楚地知道如今的清廷是个什么样的情状的。
女真人看似还执掌着天下,其实,风雨飘摇,大势早已去了!
连水火不容的多尔衮和鳌拜如今都携起手来了,满清的危急存亡已是无以复加。
就在两个月前,汉人的中秋之日刚过,南边传来了北伐的消息。
摄政王将几位重臣都召集了起来议事。
有那不服从的,当即便被鳌拜捏掉了脑袋。
最后,摄政王问:“当此之际,谁能替我大清,再守一守京城?”
环顾四周,无人领命。
真是可惜,若是肃亲王豪格还在,他当是守城最好的人选。
大明有一位守城到最后的君王,大清也当有一位守城的太子才是——福临还是太小了!
僵持了一会儿,阿济格站了出来,说他愿意留下来。
阿济格倒是可以,分量也差不多够。
可是他还年轻,此时不过才35岁,还有大好的年华,往后的女真还需要他,怎能在这里浪费他的生命?
多铎也是好样的,他也愿意留下来,可是他更小,才30岁……
岳托最后只得站了出来。
“皇叔父,让我留下来吧!”
岳托发现,如今的朝堂上,只有自己,才是留下来的最好人选。
那天,一向杀伐果断的多尔衮,难得的考虑了大半响,最后才走到岳托的面前,“岳托……”
“皇叔父,我明白的!”岳托说到。
两人对望了一眼,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