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杰抛下九江,西进武昌的路上。
千帆争渡,将宽阔的江面挤了个水泄不通。是实实在在的水泄不通,前方的江水流过来,平白便抬高了几尺水位!
瞿式耜哪怕再不通兵事,此时也看出来了,高杰治军无方!
他不是没有试过劝谏,然而,高杰总是能找出证据来,将他的耳光扇得啪啪作响。
“老头儿,你看好自己就行了。吃好穿好喝好,打仗的事,轮不到你来多嘴!”
“高都督,别怪我没提醒你,此处风急浪高,你这么多船拥在一起,容易翻船!”
“翻了又怎地?”高杰问到。“捞起来就是了!”
瞿式耜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将自己的部下不当数的人。
这是真的嫌自己的兵太多了啊!
多到一个个都成了累赘,恨不得送一波的节奏吗?
“老头儿,我可告诉你吧!这兵太多了其实没啥鸟用,吃饭个顶个的强,打起仗来一跑,收都收不住。我正发愁呢!——那边凉快,你去那边!”
高杰拉着瞿式耜往船尾走,瞿式耜口中大叫着不从,可是哪里有挣扎得脱,被高杰找了一根绳子往他身上绕了一圈,假装将他捆了一下。
便在此时,看见自家的船队后面,好像跟着几艘陌生的船只。
高杰取出身上的宝贝望远镜一看,那不是被他丢在九江的那一拨人马吗?
怎么又跟上来了?
连忙着人去问,过了小半刻,才有人回报了上来,说是九江的守将堵胤锡,心向大明,愿附骥尾,随高将军西征!
只是江上风高浪急,不便前来相见,所以只能遥遥跟着,待过了武昌,再登船来面见高将军。
“哈哈!”高杰大笑了起来,转头对瞿式耜说:“老头儿,看明白了没?”
瞿式耜又一次被颠覆了三观,只觉得这厮莫非真是福将?
大名鼎鼎的君子营,竟然就这么屈服了?
本来还是腹背之患的九江城,就这么解决了?
“高将军,小心有诈?”他本能地说到。
“你这老头儿是见不得我好是吧?”高杰大咧咧地说到:“我告诉你吧,这就叫跟庄!懂不懂?”
高杰又开始耍起了嘴皮子,说到:“如今这天下,看似乱七八糟,其实已经分出了胜负手。咱家陛下,如今就是最大的庄家!只要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怎么打就怎么赢!你明白不?”
在这西征一路上,高杰可谓是顺风顺水,瞿式耜早已经被现实打了好几次耳光,被高杰嘲讽得都快没自信了,此时也没有什么底气来反驳。
只能悻悻地默认,可能自己的确是无能吧?
“这一路上,你多写点诗就行了!”高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用意不言自明。
他可是注定要名垂青史的大人物了!
若非这老头还有这个功用,他才不会带着他西征呢!
瞿式耜心底叹了口气。
昨日大军停在黄州,高杰命他连写了十首诗,命人錾刻在江边崖壁上,落款是“大明西征总都督高杰”!
瞿式耜对于这种公然剽窃的行为义愤填膺,但也无可奈何。
“对了,捷报写好了没有?”高杰突然想起这件事来,问到。
瞿式耜一愣,摇了摇头。
开什么玩笑?
现在连武昌城都没有见着,这位高大将军便命他写攻克武昌的捷报了?
打死他也不会写的!
这算他被高杰PUA了一路,最后所能坚持的底线了!
好在高杰此次也没有太过分,只冷哼了一声,“耽误事儿!”
便自己掏出家伙,迎风放起水来。
那船上的丘八们有样学样,一时之间,几十股水柱便稀里哗啦地比赛了起来!
……
跟着后面的那几艘船,的确便是堵胤锡的君子营。
在他做出要尾随高杰大军西进的时候,三千君子营不出意外地分裂成了几十支。
有要誓死守卫九江的;
有要自告奋勇回长沙招募流亡的;
有要一腔热血去江北开辟新天地的;
有要去金陵怒斥昏君的;
有要去武昌求何腾蛟发兵救援的……
堵胤锡和他们依依惜别,泪洒当场。车轱辘诗一首接一首地往外飚,连他自己都有些厌恶自己了。
直到晌午,那几个愿意跟着他走的学生才依依不舍地登船,自然,又有几个不舍得同窗,改变了主意。
迁延又迁延,耽误又耽误,几条乌篷船,这才往西而去了。
到了船上一清点,他才发现,自己所率领的这一拨人马,竟然是以昨日搜罗来的降兵为主。
这也真让他哭笑不得!
原本他还担心,自己这船小,怕是追不上高杰大军。
也是莫名其妙,最后竟然还真让他追上了!
闹了半天才明白,那位高大将军诗兴大发,这沿途的崖壁上,都遭了大殃!
堵胤锡闻言,不由自主地便令手下放慢了船速。
这位高将军,瞧着不像是个能打仗的样子啊?
幸好,此时的堵胤锡,70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