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顷刻之前,左梦庚提出与将自己麾下八十万大军与弘光朝廷联合之际,楼上的高起潜和马吉祥陷入了短暂的懵逼状态中。
随即便是暴怒!
好你个左梦庚,差点坏我大事!
两人此行最重要的任务,便是与楼下那位清使交换密约。除此之外,若能顺便为陛下带回去一位美人,那就更好了。
若是那位清使还能给一笔十万八万的润笔费,那简直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左梦庚突兀从斜刺里杀出,将那润笔费的价格顿时提高到了八十万两,这叫那位清使还怎么给?
万一得罪了那位清使,人家甩手走人,密约还换不换?
国家大事,难道就毁于左梦庚这无知公子哥儿之手?
是以,高起潜大怒不已!
非但如此,马吉祥当即起身,下楼到了那位北地豪客身边,准备赔罪。
润笔费不要了,立刻准备签字!
……
饶是阎应元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此时都为那左公子觉得不值。
自己麾下八十万大军,还倒贴八十万两银子!
就换来一个“滚”字!
他无语地看了一眼徐胜,却见徐胜的双手都在颤抖,握在手里的铃铛细细碎碎地一阵乱响。显然也是气得不轻。
“徐公子?”他拍了一下徐胜的肩膀。
徐胜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干啥?”
“你是……他们的人?”阎应元指了指对面窗户上那个花白的脑袋。
徐胜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没有这种猪队友!”
阎应元点了点头,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他也在怕啊!
万一那是自家阵营……
***
南京玄武门下。
一个浑身束甲的胖子骑在马上,正唾沫横飞的激励着身旁将士。
“诸位,我等都是累代勋臣,世受国恩!如今天下有变,社稷有倾覆之危,我等正当效法先祖,奋勇争先,匡扶大明!”
胖子说罢,环顾四周,只听得众人都交相称赞。
“信国公说得对!”
“曹国公言之有理!”
“永昌侯说得甚好!”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浑身甲胄,手里持着带有明显家族风格的铮亮兵器,个个都是慷慨激昂的样子,围着玄武门指指点点。
在他们的身后,各自都带着几十上百个家丁,也是浑身甲胄,簇新铮亮。
朝廷明令禁止文武大臣蓄养甲士,但自甲申国变之后,颁令的那个朝廷都没了,自然也没有人来管他们。
至于新的弘光朝廷,自立国之后,还没来得及想这些事。
短短数月之间,这些勋臣世家便都收集起了甲胄,各自弄了一堆家丁来。
并且还各自按照勋爵的大小形成了‘潜规则’,比如成安伯郭祚永家里养了50个甲士,那么灵璧候家里就得养80个,信国公家里就得养100个……不能乱来,都是混勋贵圈的,得讲规矩。
如今大家共举大事,兵甲自然不消说,旗帜仪仗也不能少。
于是,守在玄武门登楼口的五个持枪士兵,便看见了楼下这么奇妙的一幕:
闹哄哄的上千人的队伍,竟然分成了二十多个泾渭分明的小团。每一团人群里有数十上百个人不等,但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扛旗的。
那阵势,还真是“旌旗如云”!
那旗帜上,不是什么公,便是什么候,伯爵都得靠边站!
有些旗杆上竟然还挑着诸如“回避”“肃静”之类的牌匾,那要是砸将下来,简直就吓人。
而且听下面这些人的言语,大家腰间的武器,不是什么御赐宝刀,便是钦赐宝剑,听这名字,只要他们一拔剑,敌人就只得乖乖受死一样。
拿尚方宝剑的人都有好几个,不过他们站得比较靠后,看样子是没资格挤到前面来。
若非守门的伍长陆养浩也算是见过世面,何家梁下连满清的铁骑冲阵都见识过了,说不定还真会被这阵势给吓住。
问题是,陆养浩的眼睛都瞪得有些发卡了,这些人还是在下面闹嚷嚷着。
急得陆养浩都想问他们一句:“到底来不来啊?”
南边东华门火光都起了半天了,这些人怎么还在下面啰嗦?
你家祖宗去过捕鱼儿海,你家祖宗帮太祖皇帝挡过一刀……说这些有什么用?
陆养浩都替这些造反的人着急!
手下一个小兵放开了枪机,无聊的抠起了指甲。
陆养浩一巴掌扇在这个士兵的后脑勺上,“今天怎么不带帽子?”
“伍长!”士兵感觉这一巴掌挨得有些莫名其妙,“你昨天不是说那帽子绿油油的戴着不吉利吗?”
“叫你顶嘴!”
士兵又挨了一巴掌!
“TM的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另外一个士兵忍不住问到。
“看不出来吗?他们想攻占玄武门!”
“那他们到底上来啊!”另外一个士兵说到:“他要占城门,总得上城墙来啊!难道还指望着这城门主动走过去给他们占啊?”
“要不,咱们主动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