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明时,朱由检一行人正巡视到了城墙上。
说是城墙,此时也不过是一堵低矮的土堆。七八堆这样的土堆断断续续地围绕着益都城,大概唯一的作用也就是挡风了。
城墙上的士兵见了朱由检一行人上了,一个个纷纷站起来问好。
其中有几个机灵的,还上前喊了声“李大学士安好!”
朱由检只笑着摆了摆手。
捡起士兵们还未吃完的馍馍看了一眼,又自己咬了一口。虽然难以下咽,但好歹吃得出来,里面大部分都是麦面。
这伙食比起之前来,已经是好上不少了。
朝城外望去,游骑在远处逡巡,像是一张大网,将益都城给笼罩了起来。
“候恂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朱由检说到。
正说到这里,候恂便喘着粗气从后面拱了上来,说到:“还得多亏徐先生教导!”
“哦?”朱由检看向徐胜,惊讶地说到:“徐先生还知兵?”
徐胜笑了一下,说到:“哪有什么知不知兵的,真要打起仗来,我也就只知道炮火怼上去便完了。你看到的这些部署,在咱们后世,随便一个人都知道。基本操作而已。”
说是这样说,但是这些天来,徐胜的确是稍微费了一点力气的。
流民军现在统共一千九百二十六人,全都给徐胜按照姓名、年龄、特长等信息做了分类。
打开笔记本电脑,EXCEL表上一划拉,倒也不费什么事。
这大约两千人,统共分成了五个部分。
以朱由检为首的核心部分就不说了。
神机营以孙铿为首、章含之为副,手底下有100号人,掌握着一挺重机枪,30把AK,剩下的每人身上挂着3到5支火铳;
枢机营以文德嗣为首,赵青为副,手底下有200号人,负责核心人员的警卫和勤务等;
侦骑营以刘二跑为首,周彦为副,手底下有将近500号人,还有200匹马,全撒在外面负责侦查敌情。
治安营以林知节为首、李觉民为副,剩下的一千多人全划拉在他的手下,负责维持秩序和治安。
进入益都之后,徐胜直接将益都城划拉成了20个网格区域,按照网格由治安营负责维持。目的只有一个:“别捣乱!”让城里的百姓,该起床起床,该睡觉睡觉。要是有不听的也别废话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完事。尽量别用枪,因为要节约子弹。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一整,效果还挺好。
要不是城内实在是废墟一片,找个秀才过来粗粗一看,那绝对是典型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一行人在城墙上吹了一阵带着腥味的冷风,最后还是徐胜悄悄地将朱由检拉到一边,低声说到:“陛下,你精力好可以不睡觉,咱们这些人,可实在是扛不住了!”
“困了吗?”
“你说呢?”徐胜看着他。
朱由检一愣,最后还是从善如流,回过身来招呼到:“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该换班的换班,该站岗的站岗!候卿,你随朕来,咱们再去看看赈济情况!”
候恂大概是早习惯了朱由检的这种工作节奏,乐呵呵地跟了上去。
徐胜叫了两个侍卫,陪他会到衡王府,找人要了一间干净的卧室,倒头便睡。
自穿越到大明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这还是他第一在大明的床上睡觉。
……
流民军在益都城中休整了一日两夜后,定于次日上午启程,继续南下。
这两日来,朱由检一刻未停,不是在军中慰问士卒,便是在城里分发赈济。
衡王府的粮库大开,益都百姓这才知道,这一伙突然闯入的军队,自称属于大明。
不过这支军队为何既不打大明旗帜,那为首之人身份也秘而不宣,百姓们却都不知道。但他们也并不感兴趣。
这些年来,各路军队来来去去,打大明旗号的未必真是官军,打大清旗号的也未必都是建虏。抢劫才是本分,分粮必然不怀好意。这已是城中百姓的共识。
所以大家领了粮食和银钱之后,竟然不约而同纷纷逃离了益都。
朱由检站在城垛上,眼看着城中民众扶老携幼,拿了赈济就蜂拥出城,不由得心中悲哀。
原本他还以为,百姓们会痛哭流涕,山呼万岁,然后纷纷剖肝沥胆,要誓死保卫大明!
他甚至都向孙铿借来了喇叭,又让人临时赶制了大明旗帜,想着到时候自己是不是就借机袒露身份,虎躯一震……自己真是想多了!
但见人群出城时还是一股,到了远处便分散开来,有人北上,有人南下。
粗粗一数,北上之人竟然比南下之人还要多些。
“唉!”朱由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些小民何其愚也!北上乃是猖獗建虏,南下才有一线生机。侯卿,难道你没有给他们说清楚吗?”
侯恂也叹了一口气,说到:“说了,可是他们不信啊!”
“愚昧!愚昧!”朱由检忍不住低声骂了两句。“北上吧!北上吧!迟早被鞑子砍了脑袋!”
徐胜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对朱由检说到:“这些愚民,难道不也是你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