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当赏!”朱由检听得是龙颜大悦。
“谢了,这位爷!”这家伙挑衅地看了徐胜一眼。
朱由检现在和徐胜都是一般穿着,但是论起气质相貌来,当了十七年皇帝的朱由检,哪怕他再怎么努力掩盖,也自有一番气势在。
虽然看起来和徐胜不分大小,但是落在这种跑江湖的老油子眼中,一眼就能看得出谁的地位更高一些。
徐胜总算是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适合做奸臣的。
“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徐胜没好气地问到。
吃掉了两人的晚饭,就这么被他一顿花腔给忽悠过去了。
“鄙人姓赵,名贵!”这人笑着说到:“你要不嫌弃,叫我一声赵大哥也可以。”
“我可去你的吧!”徐胜一脚就踹了过去,“你给我当哪门子的大哥?”
“行行行,不纠结这个,不纠结这个!”那人猴儿一般一跳,躲闪了过去。“听你们在地下说了老半天了,讲来讲去也没讲到关键地方。”
“哦?你有何高见?”朱由检问到。
“这大明丢了天下,最关键的是啥?”那人反问到。
“是啥?”朱由检捧哏问到。
那人从褡裢里掏出一枚铜钱来,在手指间翻花一般玩弄了一阵,说到:“说一千道一万,干啥都得有钱不是?没钱了啥都干不成,有钱了啥都能干成!”
“对对对!”朱由检一拍大腿,说到:“这倒是说到了点上了。问题是怎样才能有钱?”
那人邪魅一笑,半只手掌掩着嘴,凑近了朱由检的身边,不想让徐胜听见,又故意要让徐胜听见。“你知道李自成从京中勋贵的手上,拷掠出多少银子?”
“多少?”朱由检惊疑地问到。
“七千万两绝对有余!”那人说到。
“不可能吧?有这么多?”朱由检身躯一震,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
虽然早已从徐胜的口中,还有电子书中大概知道,李自成拷掠京城百官,获得了海量金银,价值在千万以上。
但今日从一个普通人口中听到,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连着这半个月来,我有兄弟在京师九门守着。看着那运出去的金银一车一车往西而去,光是运银子的大车,就去了八百多车!你说这有多少?”
朱由检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实物金银,更别说还有那不便流通的会票啊,地契田庄什么的。你说,那得有多少?”
徐胜听出这人话里有话,干脆问到:“所以呢?”
那人一捏拳头。“所以,钱从哪儿来?钱就从这儿来!”
那人对着朱由检一抱拳,说到:“还没请教,老弟姓甚名谁?在哪里做事的?”
朱由检一愣:“刚才你没听见我们说话吗?”
“听见了啊!”那人说到:“正是因为听见了,所以我才对这位兄弟说,咱们都是自己人嘛!”
“哦?”徐胜疑惑地看着他。
那人却看着朱由检,分明表示,朱由检不说出个身份来,他也不会透露出自己的底细。
朱由检笑了一下,说到:“腾骧左卫指挥佥事,张德约!”
那人皱了皱眉头:“听你俩在下面吹了半天,开口不是辽东就是大顺,我还以为你至少是个总兵啥的,结果就这玩意儿?”
“呃……”朱由检有些尴尬。
腾骧卫是天子亲军不假,曾经也有着“黑虎头军”的赫赫威名。只不过真正能战的军队都早被抽调去了辽东,京中留下的不过是个花架子。
“算了,你手底下还能叫到多少人?”那人问到。
“你什么意思?”朱由检问到。
“咱们合起伙来,去干一票大的!”那人说到:“李自成往西安运送银两的车马络绎不绝,你难道不觉得,这是给咱们的机会吗?”
“赵贵是吧?还没请教,你是做什么的?”徐胜开口问到。
这人浑没把徐胜放在眼中,不过看在朱由检的面子上,还是耐心解释到:“反顺复明!”
徐胜和朱由检对望了一眼,都被这个口号给震住了。
“这么说吧,兄弟!”那人一把揽过朱由检的肩头,说到:“这大顺什么德行,这几日大家伙也都看清楚了,这流贼就是流贼,长不了!我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就纠集了一批人马,准备先搞点事情,闹出声势。将来南京王师北伐,咱们这不就是一场现成的富贵吗?你现在是个什么鸟佥事,将来摇身一变,至少得个总兵!”
朱由检还不习惯有人将手搭在自己肩头,有些生硬地躲了一下。不过心头的狂喜很明显地表露在了脸上。“你真这么觉得的?你也觉得大顺……长不了?”
“这不明摆着的吗?”那人说到。“李自成一路北上,投降的人太多,他又看不过来。只好撒胡椒面一样沿途留下许多驻守兵马,到了京师城下,号称十万大军,老子数来数去,至多不超过两万人!可这大明不同啊?”
那人掰起手指,如数家珍一般说起大明驻防来:“山东总兵刘泽清近在咫尺,五万人马有吧?山海关吴三桂,就算留下两万人守关,凑吧凑吧来三万人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