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连翘这番话,萧暖卿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仿若是被几根针扎着一般疼。
她眉心微拧,显然也是真的生了气,“既然你恢复了记忆就该清楚当年你是差点死在那毒瘴之中的,也该没有忘记师父师兄还有我是如何想方设法救你的,这三年来,我们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整整三年,你若是半点都没有长进,那我们之间的确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音落下,院子里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萧暖卿跟连翘就这么四目相对着,谁都没有先说话,谁都没有要退一步的意思。
直到凝儿的小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连翘的目光方才微微动了动,而后才开了口,“我承认,三年前是你赢了,我做了三年的傻子,我认,可……”
“闭嘴吧!我不想听。”萧暖卿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去。
“我从未想过要跟你争什么,输赢都不过是你自己的自娱自乐罢了!你做了三年的傻子?呵,师父才傻,为了替你解毒日日都只能睡上两个时辰,我也傻,拖着泡完药浴后虚弱疲乏的身子,翻山越岭地给你找草药。师兄更傻,为了不让你挨鞭子,自己差点被打死!若论傻,我们三个都排在连翘姑娘的前头,连翘姑娘放心就是!”
这番话,明显是染着怒意的。
连翘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萧暖卿这样的语气,她的心口便是一抽一抽的。
可,她真的好难过啊!
从前的那些记忆袭来,她与萧暖卿针锋相对,还差点害死了虞彦。
她能清楚记得自己对萧暖卿的恨究竟是什么样的。
但这三年里所经历的事,也都不是假的!
明明,他们都这么疼她!
两种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都要裂开来了。
若是换做从前,萧暖卿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的话,她必定会上前拉过她的衣袖,撒着娇说自己错了。
可眼下,她不能。
三年前的种种经历在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出现,压制着她想要上前的冲动!
今日,她明明是来与萧暖卿算账的!
她以为萧暖卿会好声好气地跟她解释,告诉她不是她想的那样。
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语气。
一时间,她也不知该怎么好了。
“小姐,燕窝还喝吗?”凝儿等了一会儿没见连翘再说话,便忍不住开口问询。
她亲手熬的燕窝,放久了可就不好吃了。
院内诡异的气氛就这么被凝儿给打破了,萧暖卿心中的恼怒也因此消散了不少。
她略有无奈地看了凝儿一眼,这才又看向连翘,声音轻柔,仿若方才二人并未争吵过,“燕窝喝不喝?对皮肤好。”
连翘脸上的伤疤还未好全。
很明显,这是萧暖卿给的台阶。
连翘不想就这么轻易下了,可许是萧暖卿的声音太轻柔了,以至于她的后背仿佛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推着她,将她往萧暖卿那边推去。
她没应声,就这么硬着头皮往屋里走。
看着连翘这副样子,萧暖卿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来,随即便跟着进了屋。
可衣袖却是被人拽住了,是凝儿。
“小姐!”
凝儿压低着声,生怕被连翘听见。
一张小脸上满是不高兴。
她就熬了这么一盅,是给小姐吃的!
萧暖卿拍了拍凝儿的手,冲他做了个安心的眼神。
凝儿无奈,只能松了手,却是一脸地不高兴。
甚至还原地跺了脚。
但连翘已是在桌前坐下了,拿过那盅燕窝就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动作很是粗鲁,是刻意做出来的粗鲁。
好似是想借这样大幅度的动作来表达心中的不满跟怒意。
萧暖卿却是看得心中发笑。
她知道,这三年到底是没有白过的。
她在连翘的对面坐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连翘吃。
一盅燕窝,很快就见了底。
连翘索性拿起来仰头饮下最后一口,这才放下。
嘴角便也沾了些。
萧暖卿便如往常一般,拿出帕子替连翘擦了擦嘴角,又顺道看了眼连翘脸上的伤疤,这才道,“这疤看着比在崇阳的时候好多了,药膏还有吗?若是没了药提前跟师姐说,师姐好给你做。”
连翘没说话。
事实上,方才萧暖卿给她擦嘴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想哭。
却又觉得自己可笑,明明三年前还跟眼前整个人斗得你死我活的,如今却因为她这一个动作就感动坏了。
她还是强撑着脸面没说话。
可她的肚子却属实有些不争气。
“咕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