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沐筝的眼圈都被逼得发红,想来和韩经韬的过节很严重,不能善了。
林芷澜害怕和韩经韬对上,陆沐筝会吃亏,暗捏了一把汗。
姜烛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悄声道:
“放心,沐筝的功夫是吃不了亏的,对付韩经韬绰绰有余,先让她搓搓韩经韬的锐气也好。”
姜烛每次一发话,她就像是吃了定心丸般踏实。
便也先定神看戏,最好是陆沐筝先把韩经韬暴打一顿。
韩经韬的狐狸眼一转。
想起来陆沐筝是谁了。
松林县那个小小县令。
当初,那些带着他弟弟搞事情的贼人们快被陆沐筝捉住了,水路陆路进退不得。
为了让韩青羽安全脱身,韩经韬不得已露面,将一群人藏到了自己的船上,亮出了威远侯府世子的身份给小小的县令施压,不允许陆沐筝搜船。
还扬言道,船上放着的,正是威远侯府为给当今圣上祝寿而特意南下搜罗来的贺礼。
陆沐筝一个松林县令要是敢搜查,那么不光是与威远侯府结仇,还是对皇上犯下了大不敬之罪,是要抄家灭族的。
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初入官场的陆沐筝没顶住,放行了。
后来,下一个站点的人来报,不寻常的贼人们确实是从韩经韬船上走脱的。
那是陆沐筝当官以来接手的第一个案子,证据确凿,抓捕严密,却还是败在了权贵明目张胆的威压之下,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和韩经韬再次碰头,属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以韩经韬的脾性,他认出来了,还要装作混不吝的样子,在口舌上惹陆沐筝生气:
“是哪家的姑娘啊?请恕韩某太懂女人心,红颜知己实在是多,记不太清了。姑娘是怡红院的还是眠春楼的呢?韩某改日定然亲自登门向姑娘致歉,还请姑娘不要当着我未婚妻长公主的面发作。”
怡红院、眠春楼都是京城两家大的青楼的名称。
韩经韬故意扭曲,往陆沐筝身上泼脏水。
围观的群众们最容易被带动,顿时有些不好听的言论传了出来。
陆沐筝没想到此人厚颜无耻至此,手腕晃了晃。
韩经韬神色一冷,执着扇子趁陆沐筝心思放在百姓们的议论上,挑开了剑锋,还把陆沐筝带得步伐不稳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吧。”
墨书扶住。
陆沐筝甩开他,恼怒道:“别碰我。”
她的武功对付韩经韬还不是简简单单手拿把掐的。
都怪韩经韬手段下作,让她当众看起来像是技不如人。
新仇旧恨无处发,对墨书说话便带上了情绪。
姜烛就在这时动了!
凌厉的掌风直直地照着韩经韬的面门过去。
韩经韬自然是拿着扇子挡住。
在掌心快接触到扇子时,姜烛的动作又一变,劈手夺走了韩经韬的扇子!
这一张,本来便只是要叫韩经韬放松警惕、将扇子大敞的障眼法!
扇子一落到手上,姜烛便知晓了其中内有乾坤。
不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算不上什么。
姜烛连两成功力都没使,便空手将扇子连带里头的钢制伞骨撕得粉粉碎。
手指毫发无伤。
扇子,是有身份之人的第二张脸。
姜烛就是要当众打烂韩经韬的脸!
当着他的面就欺负他手底下的人,那别想好过。
撕完了扇子,姜烛还嫌弃地拍了拍手,像是接触到了什么脏东西。
然后,顶着韩经韬宛如锅底一样黑的脸色,姜烛拉着陆沐筝的腕子,盯着韩经韬,又环视了一圈围观群众,朗声道:
“这位姑娘,是我刑狱司的陆大人,曾做过松林县的县令,爱民如子,政绩斐然,才能在官员考课中位列前茅,被调来京城。若有人传些空穴来风的腌臜话,那便来我刑狱司喝茶罢!本侯大可以用我刑狱司的手段解释清楚。”
掷地有声。
这才是护犊子的正确打开方式。
冷面阎罗都这么开口了,谁还敢乱说话啊。
“散了吧,散了吧。”
围观群众见到情况不对,好像是有人造谣踢到铁板上了,全麻溜地跑了,各自忙活。
陆沐筝低头吸了吸鼻子。
古往今来,污名化女子的身份好像都特别的简单。
只要说一名女性的职业不正当,好像就可以掩盖住她所有正当的诉求与发声。
亘古不变,屡试不爽。
陆沐筝厌恶这样的世道。
可她的灵魂无论是往古代还是往现代飘,都摆脱不得这样的腌臜,纵有心为人为己开创一个整整洁洁的桃源,终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