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郑鸳儿的意愿到底如何,只考虑这件事是否可行。
如今寻兰是完全站在老夫人那边的,有了老夫人的照拂,如今寻兰身为通房,但吃穿用度都是按照姨娘的份例来的,有的甚至比姨娘的待遇还要好。
又听赵嬷嬷说,寻兰跟陈盈婉最近好得跟亲姐妹一样,陈盈婉天天变着法儿地让厨房给寻兰做好吃的补身体。
就算寻兰真的生下了孩子,自己养不了,老夫人也会把孩子给陈盈婉。
毕竟陈盈婉才是陈家真正的血脉,这孩子记在陈盈婉名下,对他们陈家地位才更稳妥。
更何况老夫人是知道元礼和郑鸳儿关系的。
在郑鸳儿已经有了一个孩子的情况下,老夫人怎么可能让她再把持住李玄的真正血脉呢?
郑鸳儿甚至觉得,老夫人就算把这个孩子掐死都不会让她带走抚养。
“可是咱们有侯爷呀。”月芽试探着说,“侯爷宠您,又一向不喜欢陈盈婉和寻兰。哪怕不论宠爱,就说为了制衡老夫人,侯爷开口让这个孩子记在您名下也是好的呀。”
“然后呢?”郑鸳儿摇头。
“他给了我这个孩子,我还怎么养他?”
若老夫人真的下了狠心,这个孩子早晚会死在郑鸳儿手底下。
就像李玄之前想要杀死寻兰一样,处理一条人命对于老夫人和李玄这种站在深宅大院制高点的人来说,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更何况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呢?吃的用的稍有不对就可能夭亡。
月芽也冷静了下来:“主子说的也是……”
倘若李玄像老侯爷那样有十几个孩子,死了一个没什么要紧的,只要郑鸳儿有宠爱,别人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这是侯爷的第一个孩子,别说府里了,连外面都有无数双眼睛一直盯着这个孩子。
若是这孩子真的死在了郑鸳儿手底下,郑鸳儿绝对难辞其咎。
月芽喃喃:“所以这孩子反而是个烫手山芋了?”
只要这孩子落到郑鸳儿手里,老夫人一不做二不休,有一百种办法让郑鸳儿背上骂名。
郑鸳儿轻叹一声:“就当我是想太多了吧,可我总要把各种可能的情况都想到,才觉得心里踏实。”
至于到底要怎么做,郑鸳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当晚李玄没来找郑鸳儿,第二日中午才来用午膳。
席间李玄问她:“我听说王夫人昨日来了,她来说什么?”
“她和孟家长女是妯娌,跟我说了些有关孟家长女的事情。”郑鸳儿隐瞒了后面的话,那些话可说可不说,那就不必让李玄知道了。
李玄随口问:“哦?你也听说孟芷兰了?”
郑鸳儿挑眉:“侯爷也知道她的名字?”
李玄笑了一下:“不仅知道,我还见过她,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郑鸳儿眯了眯眼:“是吗?看来侯爷对孟芷兰很是了解呢。”
李玄不由笑出声:“醋坛子翻了?”
“不过你这翻得也太晚了些,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当时孟芷兰还没有嫁人,我也还未得到皇帝重用。我和孟知府赴同一场宴会,谁知孟知府把他家长女也带了过去,设法让我与她遥遥见了一面。”
“孟知府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我娶她。”
郑鸳儿愣了愣:“那个时候?”
当时的李玄虽然已经承爵,但是并没有做出些实质的成绩,只不过一个空有爵位的闲散侯爷。在外人面前,他和老侯爷一样是个混吃等死的。
而孟知府十年内连升几级,多处调任,正是当时青州府地界内权势最大的人。
孟知府居然会相中李玄做他的女婿,实在让人意外。
李玄笑道:“我当时也很意外。”
郑鸳儿思索道:“如今孟知府的大女婿在几年前亦是无人问津的纨绔子弟,几年过去却被孟芷兰训得服服帖帖,越发像样子了。”
“难不成孟知府未卜先知,知道谁能成大事?”
听到这话,李玄也思忖起来。
这么一看,孟知府确实有些眼力的。不过未卜先知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孟知府知人善察,竟然接连押中了两个宝。
此番大女婿和大女儿随着孟知府一同进京,只要他不是差到没谱,有了孟知府的保荐,都会取得不错的结果。
孟知府若是能留在京城做官,他的大女婿最终大概也会留下。这样一来,孟知府便为自己的家族开辟了一条稳妥的新路。
李玄一开始听到那位大女婿开始收心、开铺子时只觉得孟芷兰确有些驭夫之道,但今天才看明白,或许有能力的不只是孟芷兰,还有孟知府。
甚至……无论孟芷兰嫁给了什么人,在孟知府的暗中规划下,都会走上相同的道路。
李玄并不相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