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流莹的声音。
郑鸳儿从花枝之间,看到了流莹穿着一袭淡青色的衣服,身边还坐着一个玄衣男子。
……男子?
郑鸳儿仔细看了看,觉得那男子并不像侍卫打扮。
可这府里除了李玄,便是侍卫小厮。
小厮年纪都小,那男人倒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不必了,我房中没有摆花的地方。”
那男人的声线疏离且温润,如细细暖风,却又摸不着抓不住。
郑鸳儿觉得这声音无比熟悉,可一时却想不起来。
只听流莹沉默一会儿,又道:“那便算了。”
“你什么时候想看了,我推你来。”
“也不必了。”
那男人的声音似乎总是那样平淡,毫无波澜,拒人于千里之外。
流莹似乎也被男人的话伤到,好一会儿没有再出声。
半晌,男人才开口:“以后你不必再来找我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如今有二十四五岁了,也该出府嫁人了。总和我一个残废混在一起,对你名声不好。”
流莹猛地看向他,声音微微颤抖:“七爷,您怎么能这么说?”
“我在府里这么多年不肯出府,难道您不知道为什么吗?”
“我若是想嫁人,早就嫁了,何必等到熬成老姑娘!”
而男人也缓缓推动着轮椅,侧着身看向流莹。
听到流莹对男人的称呼、看到男人的侧脸,郑鸳儿终于想起来了。
他是李渊,老侯爷的第七子,也是流莹曾经的主子。
郑鸳儿以为李玄杀了所有的兄弟,却没想到李渊还活着。
上次郑鸳儿向流莹问起七爷的时候,流莹拒不肯说,她还以为七爷已经去了。
他怎么会在这儿?还……双腿落了残疾。
李渊神色淡淡:“我知道你的心,可我是个废人,我无法给你归宿。”
“我不在乎!”流莹声音哽咽,眼泪簌簌流下,又被用力抹去。
“我照顾你这么多年,难道只想听你说这些话吗!”
“李渊,当初留我的是你,现在赶我走的也是你,你真当我无处可去了是吗?我若是想走,你早就看不见我了!”
流莹说得生气又伤心,却只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李渊沉默良久,忽然伸出手,碰了碰流莹的指尖。
“是我错了。”
“我不该说让你伤心的话。”
流莹的抽泣声渐渐变轻,抬起头瞪他,眼角还挂着未落的泪水:“你以后还说不说了?”
李渊轻笑一声:“再也不说了。”
流莹这才露出笑容。
李渊:“我们该回去了。侯爷只让我出来半个时辰,若是晚回,怕是要生出不少事端。”
流莹轻轻“嗯”了一声。
“下次侯爷再让你出来,记得还派人去叫我。”
“好……”
流莹推着李渊出了凉亭,往东院去。
直到两人走远,郑鸳儿才迈出一步,看着模糊的背影。
月芽小声道:“姨娘,那就是七爷?”
郑鸳儿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又看了她一眼:“今天这件事,你不能向任何人说。”
月芽连连点头。
她肚子里可是烂了不少秘密!要是不把嘴巴闭严,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郑鸳儿带着她往回走,月芽轻声道:“主子,您不高兴?”
郑鸳儿扯了扯嘴角。
七爷还活着,她是该高兴。
而且流莹是最在乎七爷的,他们两个现在能时不时见一面,对流莹也算不错。
可……郑鸳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又说不上来。
上次郑鸳儿问起七爷,流莹三缄其口,怕是她不敢说出来。
郑鸳儿也不可能问李玄。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郑鸳儿走出梅林,正往院里去,突然听到一声呼唤。
“姨娘!”
郑鸳儿回过头,元礼正笑盈盈地朝这边跑来。
郑鸳儿喜出望外。
李玄说这几日元礼功课重,她还以为元礼不会来了。
“姨娘,我好想您!”元礼牵着郑鸳儿的手,一蹦一跳地往院子里走。
“父亲说姨娘一个人在院里肯定无聊,就让我来陪您!”
元礼蹭了蹭娘亲的手,少说有四日不见了,今早李玄说他可以做完功课来见娘亲,他听完恨不得直接飞过来!
郑鸳儿和元礼在屋里聊了一会儿,元礼提起他这两日学到的东西。
“师父说我拉弓学得差不多,年后就能搭箭了。”
元礼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