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件事真是老夫人做的,她这又是图什么呢?
或者……这真是个意外?
“管东院的李嬷嬷呢?”郑鸳儿又问。
有个经验足道的老嬷嬷在,也不至于关窗烧炭整整一个时辰。
仁成低头道:“李嬷嬷家里妹妹病危,她告假了……”
郑鸳儿闭了闭眼。
好啊,前院的秦嬷嬷被侯爷带走了暂且不说,东院懂事的能用的人也都被支走了。
这下郑鸳儿想不怀疑都难。
元礼的额上敷着常温的毛巾,郑鸳儿摸着热了便换下来,洗了洗再敷上去。
一旁的徐婆子笑道:“看姨娘这样子,没少照顾小孩。”
郑鸳儿动作顿了顿:“我和邻居交好,给她们照顾过几次孩子,一来二去便熟练了。”
元礼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听到了郑鸳儿的声音,想要挣扎着醒来却醒不来,急得无意识地哼哼着,小手在空中乱抓。
“……娘!娘!”
郑鸳儿连忙接住他的小手,握在手心。
“娘在呢。”
“元礼别怕,娘一直在。”
曹婆子和徐婆子对视一眼。
听说小少爷家里人死得干干净净,这才被侯爷过继回来。
可怜的孩子,梦里还不忘找娘亲。
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也算因祸得福,成了侯府的少爷,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郑鸳儿照顾了一个多时辰,看着元礼慢慢镇定下来、安稳睡过去,才被徐婆子劝着吃饭。
郑鸳儿把自己的荷包摘下来,塞到元礼的手心里,撒开手去外间吃了两口。
听到元礼高烧,她又急又怕,胃里也跟着火烧一般。
从前在桂花村,郑鸳儿就听村里人说村东口一户人家的小孩五岁发高烧,没挺过来。
她怎么能不怕?
如果元礼有个三长两短,她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草草吃了两口,郑鸳儿又回到元礼床前,一直照顾到傍晚,曹婆子提醒郑鸳儿到时候了。
“姨娘,咱们不能在东院待太久。”
郑鸳儿想辩驳两句,却又听仁成来报:“郑姨娘,沈先生来看小少爷了。”
郑鸳儿顿了顿,没有再坚持。
她领着下人出屋,看见了沈先生。
沈先生二十出头,据李玄说沈先生做过官,但发现自己不喜欢官场就退了下来,又遇到李玄、被收为幕僚。
沈先生皮肤很白,白得有点透明,唇却殷红,和李玄一样男生女相。
但李玄充满威压强势、像一支淬了毒的冷箭。
沈先生却有种柔和委宛的艳丽。
郑鸳儿朝他点了点头:“沈先生。”
沈先生笑了一下:“您是郑姨娘吧,我听侯爷说起过您。方才前院叫我过去处理一些事情,才处理完。”
“元礼就交给我吧。”
郑鸳儿:“元礼快退烧了,不过今晚、明早都要喝药。如今李嬷嬷和秦嬷嬷都不在,我也不放心别人,怕是要辛苦沈先生了。”
郑鸳儿殷切地看了沈先生一眼。
她不能陪在元礼身边,只能恳求沈先生替自己照顾好儿子。
沈先生声音温和且缓慢:“我明白,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元礼的。”
郑鸳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院子,刚出东院,只见流莹迎面走来。
“郑姨娘,老夫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