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郑央就有些乱了阵脚。
挨了一脚,郑央也不吭声,立刻从弯着腰赔礼道歉:“奴才不该多嘴。”
这时,李玄才幽幽斥责侍卫:“何必动手?郑先生随口问问罢了,难道真会不让我见?”
李玄的话不痛不痒,傻子也能听出来他的意思。
“……奴才明白。”
郑央微微攥紧了拳头,垂着视线,声音比方才低了很多。
李玄这才笑了:“明白就好。”
说完话,李玄似有所感地突然朝郑鸳儿所在的门后扫了一眼。
郑鸳儿立刻躲起,额上渗出岑岑冷汗。
不知道他看没看见。
李玄只看了一眼,便轻飘飘地移开了视线。
他翻身上马,给侍卫使了个眼色,郑央的面前便多出一包银子。
“侯爷赏你的,明日务必让你娘子留在家中。”
这是什么意思?
让他卖妻?
方才言语间尚有隐藏,如今只差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了。
郑央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眼底翻涌一股怒火,却也只能跪下谢赏。
李玄的队伍洋洋洒洒地往山上去了,十几年前曾有一位员外郎在桂花村附近的山上建了别院,侯爷大概要去那儿先行安顿。
一直到队伍消失在远处,郑央这才缓缓站起来。
地上的那袋银子,他始终没有捡起来,他盯着好一会儿,心里五味杂陈。
忽然,他仿佛感受到什么一般,往门后一瞧。
郑鸳儿缓步走了出来,正巧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团聚的激动和不安混杂在一起,格外复杂。
“……娘子。”
郑央一路回来,本攒了一肚子的话要跟娘子说。
从前娘子总说他是个闷葫芦,一天憋不出一句话,所以他离家这一年没少搜罗各种民间趣闻,就等着回家见到娘子,好让娘子开心开心。
可眼下见了郑鸳儿,他却仿佛被扼住了喉咙,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娘子都看见了,她一定看见了。
他想告诉娘子,他没有接那袋银子,因为他不愿卖妻。
哪怕他穷到吃不起饭了,也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可在贵人面前,他有说话的权利吗?
他下跪、他谢恩、他领赏,都被娘子看在眼里,难道还能理解成别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