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肆虐,树木被寒风剥削得光秃秃。
日头出来得越来越晚,鸡鸣声响起,村庄还在浓雾中没有苏醒的迹象,微风带着丝丝的严寒,直往人脖子里钻。
今日是定好的移栽的日子,迟迟未散去的雾让沈青然有些担心,“好像要变天了。”
“没事,日头大了容易把秧子晒坏。”张婶子拍拍沈青然的肩膀,安慰沈青然也是安慰自己,天可是越来越凉了。
景川和周旺财带着三个小的去温棚那边生火,每隔三米都打了一个简易的条形台子烧火,保持温度。
周爷爷和周富贵二人则在地里挖小坑,等沈青然和张婶子二人将苗运来,可以立马栽下。
几人忙碌了一整天,除了只有两片叶子的没认出来的苗,其余所有菜秧子都栽完了。
回茅草屋的路上,大家都不自觉的揉搓着肩膀,哈出的寒气让几人的心情都低落了起来。
“唉,昨日还艳阳高照的,今日怎么突然这么冷了?”张婶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对呀,这样的温度,这栽下去的秧苗可怎么活哦。”周富贵有些心疼地里的秧苗。
“我看棚里的温度比外面还是要暖和很多,应该不至于冻死。”周爷爷担心地一步三回头,看着棚子里大家辛劳的成果。
“棚子本来保温的,而且我们有柴火,会好的。”虽然降温的情况一早就预料过,但毕竟从未试验过。
一路上,大家的心情都有些低沉,任凭几个小的说着闹着,嘴角心头的沉重一点都没减。
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沈青然干脆爬起来,抹黑进了温棚,诺大的村庄,只有那田间有几抹火光。
“你怎么过来了?”
“你怎么还没走?”
沈青然刚准备掀开门帘,景川刚准备出来,两人差点撞上。
“睡不着,就干脆起来看看。”沈青然偏让了一下,景川却替她掀开帘子,跟着她一起走进了温棚。
棚里的温度比外面还是要高个几度,但是除了靠近火堆旁的一圈,其余部分依旧不适宜作物生存。
“难道真的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沈青然摸着趴在地上的生菜喃喃自语。
“这可不像你。”景川跟在她的身后。
“哦?那我是怎样的呀?”沈青然站起来直直盯着景川。
像太阳,景川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样的形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还有些私房钱的吧?”
“嗯?”沈青然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自己还有私房钱?难道还有透视眼这样的功法?
沈青然突然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狐疑的目光死死黏在他的脸上,难道他背地里是个偷鸡摸狗的?偷偷搜过自己的房间?
“咳。”景川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其实是上次从孙大夫那里回来后,他偷偷看到了沈青然回房间拿了东西,出来时死死捂着荷包。
“猜测。”
“呵呵,猜的很好,下次别猜了,家里所有的钱都在这儿了,活不了我们过年就去沿街乞讨。”
沈青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果然不太会宽慰人,景川闭上了嘴,还是决定多做些事,又去厨房拿了一背篓木柴。
回来时,沈青然已经靠在茅草棚子的火堆旁睡着了,景川脱下外衣,多加了些柴火。
温棚里的火不能太大又不能没有,知道沈青然心焦,景川忙活了一夜不敢睡着。
第二天依旧寒冷,甚至下起了毛毛细雨。
沈青然察觉到温度在持续下降,睁眼就翻身进了棚子。
种下去的菜秧子还是绿的,可能是没有冻的或者是没见过太阳,一个个蔫儿巴巴的东倒西歪。
“景川。”沈青然的声音有些发紧,她下意识想找个人想办法。
“我在。”景川放下柴火,走到了沈青然的身边,沈青然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脑子不停的转。
天气虽冷,凑热闹的人可不少,昨日他们来来回回运菜秧,村里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李梅首当其冲。
看到这天下起了雨,加了件棉衣,痛痛快快地拉着村里几个长舌妇去看沈青然的笑话。
“哎哟,这菜秧子怎么都蔫儿巴了,可真是让人心疼了。”果然蔫儿了,李梅勾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这死丫头,还嘲讽她,不知天高地厚了吧,看这笑话哪儿还需要等?
“青然啊,你这法子确实不妥当,看看,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是有道理的。”跟着李梅的妇人话虽语重心长,眼里的嘲讽也丝毫不掩饰。
“自大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这么老些东西,废不少银子吧?那十五两可还了?别到时候被抓去为奴为仆哦。”
李梅甩着帕子,沈青然实在是无心与他们打交道她心心念念只有自己的菜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