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匣子！”

“你在这电影院上班？”

“是呀，我是这里的放映员。”

话匣子眉毛一挑，像是要把许杰的魂勾去。

“我来看电影，怎么说。”

“你来就是了。”许杰痛快地答应。

话匣子得意一笑，“说好啦。”

许杰点点头。

当天晚上，六哥就搂着药匣子来看电影。

许杰把两个人带进放映厅。

放映厅已经座无虚席，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许杰给两个人准备了折叠椅，摆在最后。

“你小子，挺够意思啊。”

“这不算什么，等我下个月发工资，把棉衣钱还给你。”

“不用，那是送给你的！咱们是朋友。”

许杰腼腆地笑了笑，回到放映室。

只有话匣子对屏幕上的文艺表演感兴趣，六哥兴趣缺缺，很快就不耐烦。

话匣子没办法，只能陪着六哥离开。

后来话匣子自己又来看了几次，都没买票，是许杰带进来。

话匣子长得招人，又爱打扮。

辫子梳得油亮，穿的衣服一定改得收腰，显得身材格外突出。

不管到哪，身边的人的眼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只来找了许杰几次，电影院里就风言风语，连隔壁百货商店的大姐们，都听说了。

许杰是百货商店的常客。

大姐们觉得他人善良，脾气好，好相处，当自己家弟弟看。

都担心许杰走错了路，被‘女流氓’拉下水。

“小许，过来，过来。”

快退休的售货员曲大姐在百货商店里，算是见多识广，德高望重。

她小儿子比许杰大两岁，看见许杰，就想到她那下乡的小儿子。

万一把持不住，娶了乡下姑娘，那可就回不了京城啦。

儿子山高水远的，她管不到，许杰可是在眼前。

曲大姐把对儿子的关心，都放到许杰的身上。

“年货给你准备好啦。”

许杰不明所以，跟着曲大姐到了后面的办公区。

“曲大姐，什么年货啊。”

“小许啊，大姐也是快五十的人啦，解放前，解放后，我都站在这店里卖货，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

许杰真的不明所以，傻愣愣地看着曲大姐。

不是说年货嘛？

怎么说道看人啦？

“你离那个妖里妖气的女人远一点，那不是好货，你要真想找对象，大姐给你介绍个人品好的。”

“大姐，我没想找对象。”许杰吓得直摆手。

“不谈对象，那就是耍流氓，问题很严重的。”曲大姐皱着眉头。

“没有，绝对没有，她就是来找我看电影。”

“真的没有，就在电影院见面。”

曲大姐知道，朋友面上的事情，很难拒绝。

就像她们这些售货员，店里上了什么稀罕东西，自然有人来托关系，什么面上的人都可能遇到。

上个月来了一批原本要出口到南斯拉夫的呢子大衣，根本没挂出来，全按照内部商品卖了。

许杰在电影院，有人来找他看电影，也不能说，不让吧。

“那你小心点，别让她给拉下水。”曲大姐叮嘱。

“我心里有数，您放心吧。”

“来这是过年的紧俏货，我给你留了一份，你拿出去交钱吧。”

“谢谢，曲大姐。”许杰接过盒子，低声问道：“上次说的棉衣，您还要嘛？”

“要啊，有几件，我要几件。”

“行嘞。”

许杰拎着装着糖果饼干的盒子，离开小商店。

服装厂为了过年，弄了一批不在计划内的布料和棉花，做成棉衣私下卖。

又怕发现被批斗，就只能私下卖。

而且说明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能像以前赊账，拿出去卖。

一件棉衣二十五元。

这年头，手里有二十五块钱闲着的人不多，六哥他们那些帮忙卖货的，都拿不出钱。

事情就僵在那里了。

许杰托话匣子帮他拉关系，认识了服装厂供销科的人。

当场要四件棉衣。

“小同志，这可是一百块钱的货啊。”

许杰从口袋里掏出十张大团结，“这是一百块。”

供销科的人立刻笑了。

“来，小同志，我带你去拿货。”

因为全都是走的私下交易，根本不敢留纸面是的证据。

供销科的人都没敢开提货单，领着许杰，到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