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到淑妃宫里。
正如夏侯诚之前所言,赵常在的状况确实堪忧。
太医院中凡是能够抽调出来的太医齐聚一堂。
刘院正和王副院站在产房门外细声交谈,剩余的太医们则神色凝重,忙碌地穿梭在宫殿的各个角落。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宫女们匆忙地从内室抬出,托盘中摆满了浸红的纱布。
“师傅,吉贵人来了。”
夏侯诚叫住一个年过半百的御医,语气激动。
被他称为“师傅”的太医却眉头微皱。
他斥骂道:“你小子,不是让你滚回家去了吗?怎么又来了?这里的事情,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处理,你毛手毛脚的,何必再来添乱!”
夏侯诚解释:“师傅,我知道您嫌弃我医术不精,所以我特地请来了吉贵人。她医术高超,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太医眼皮狂跳,暗自叫苦。
他这个弟子,虽然天资聪颖,但性格过于实诚,不知变通!
赵常在一看就是要不好了,他把夏侯诚赶走,是叫他免受此事的波及。
这小子倒好,不仅没离宫,还把吉贵人也请来了!
邬情上前行礼,询问:“里面情况如何?若有任何我能帮忙之处,但请吩咐。”
太医开口欲言,被林贵妃微冷的眸子一扫,顿时没了言语。
他打消了让吉贵人分担责任的想法,老实道:“贵人,臣和您说实话,赵常在的情况十分危急。”
“她这一胎,恐怕难以顺产,唯有……剖腹取子,方能有一线生机。”
此言一出,周围的嫔妃们无不面露惊恐之色。
……剖腹?
怎么剖?剖完了人还能活吗?
皇宫内生产过的嫔妃只有皇后、淑妃和德妃,而那至少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大部分的嫔妃对生产没有印象,只将孩子与位份、家族荣耀挂钩,忘了它其实是一道鬼门关。
或者她们想到了,但又被权力的诱惑和家族的期望蒙蔽了双眼。
林贵妃淡淡地问:“孩子呢?可会有事?”
太医恭敬地回答:“回贵妃娘娘的话,若按剖腹的方式,能保下孩子。”
林贵妃打断他的废话:“意思就是,赵常在和孩子之间,只能活一个?”
太医有些沉重地点头。
这其实是一个没有选项的选择题。
——皇子的诞生更重要,赵常在定是要被剖腹了。
随后赶来的皇后面露不忍:“赵常在现在状况如何?果真没有法子能保住两个人?”
刘院正说:“赵常在孕期忧虑过多,饮食不振,身子较常人更为孱弱。就算眼下活了,也撑不了多久。”
皇后质问:“那为何每次回报时,你都说情况不错?”
刘院正低头:“臣不敢欺瞒娘娘。龙胎的胎位十分正,确实健康无虞。”
皇后真想给他一巴掌。
龙胎安好,他们便可以置赵常在的生死于不顾吗?
王副院正则叹息道:“娘娘,这也是赵常在的意思。常在深信母体的衰弱乃孩子强健之兆,不以为忧,反而为喜。”
【赵常在患有产中抑郁症和被害妄想症,能保住孩子已是不易,要想顺利生产……】
王副院正感慨:“难啊!”
邬情心里与王副院正同步道,【难啊!】
【想当年,淑妃生产之时,也是历经波折,几乎脱力血崩。而今,赵常在的情况,恐怕更为棘手。】
嫔妃们闻言,眼神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淑妃。
作为一宫主位,此时的淑妃忙前忙后,无暇顾及旁人的目光。
赵常在凌晨发动,淑妃被叫起来的时候定是十分慌乱。
——她脸上只敷了一层细粉,动作迅速而果断,说起话来也快言快语,与往日里柔媚动人的形象截然不同。
淑妃一边忙碌着,一边不停地吩咐着:“水凉了,快些去续上热水。产房外不要留太多人,免得扰了产妇的心神。还有,凡是递进来的东西都要先经过热水一遭……”
生二皇子时的痛苦还历历在目,淑妃深呼出一口气,在心里为赵常在祈祷。
邬情继续讲起宫中的隐秘:【而皇后生大皇子时更惨。】
【皇后本身身体就不好,大皇子的胎位又不正,生产时胎儿头朝下差点窒息。】
【这是皇上第一胎。届时皇上还未登基,根基不稳,知道他的王妃要生产,其他的几个王爷还以各种理由将太医们要了去。】
【在皇后不知生死之际,太后在产房外告知皇上,若刘氏有个三长两短,她已替他物色好了常家之女,成为新的王妃。】
【而皇后在产房内听得一清二楚。被太后这么一激,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