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茶接连下肚,喉中的干燥之感总算是压下去了些,说书人这才朝周宜微拱了拱手:“周老板这还真是折煞草民了,不过这话听着倒是叫人高兴!”
这就是有的谈的意思了。
说书人一来便连着灌了这么多茶水,叫人看得也不由下意识感到口渴,周宜微抿了一口茶水才道:
“我观那洪老板心如璞玉,常怀济世之心施恩布惠,除此以外,更是犹如管仲之治齐,其智谋深远,洞察市场之机变,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游刃有余于商海波涛之间,却不为物累,不为名牵。”
“如此君子,若是埋没了,岂不可惜?”
说书人忍不住大笑出声,原先他怎的就没有发觉,这周宜微阴阳怪气的本事实是不差,还怪有说书的潜质的。
不过也是,此前周宜微与陆柔妙的争执便是他在当中间人,一面赚着周宜微的钱帮她搜罗陆柔妙的消息,一面帮着陆柔妙搜集周宜微的消息,也算是见证了不少。
这么长时间积累下来,周宜微这嘴皮子也确实是该练出来了。
“周老板实乃心善之人,小人佩服!”说书人端起茶杯,一脸敬重地敬了周宜微一杯,“不过——得加钱。”
以往只是周宜微与陆柔妙之间的小打小闹,你来我往地互相往对方痛处扎这也没什么,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这次不同,让他以这说书人的身份将此事广而传之,那也是担了风险在身上的。
“当然。”周宜微举杯,与对面抬至半空中的茶杯轻轻碰了碰。
离开之前,周宜微一如既往地在桌上留下了几两碎银当做定金,报酬则是在事成之后再转交给他,这早已是二人间无需言明的规矩了。
官府不接此案,要么是这背后之人他们得罪不起,要么便是连他们自己都参与其中,他们看不起平民百姓,也忘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可周宜微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正经路数走不通,那便也怪不得她将此事闹大。
回程的路上正巧经过一家糖水铺,周宜微来时便见这家小摊前围了不少人,现下趁着人不多,周宜微便也上前凑了个热闹。
百味香总是日日都得开着,连带着店里的人也没法休息,一连忙了几日,带些糖水回去也能算是换换口味,还可以尝尝别家的手艺,也算是市场调研了?
这摊子不大,用木头制成了一个小推车,推车上架着三个大木桶,木桶里装着的便是糖水,摊子边摆了几张小木桌,许多食客就围坐在小木桌边吃着糖水。
桶里装着的有莲子百合红豆沙、冰花马蹄露、香芋花生羹。
可惜的是这种汤汤水水的小摊一般只能就在当场吃,若是想带走,便得自己带着碗过来。
周宜微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回百味香拿了食盒跟碗过来。
一般这种糖水大多都是常温或是热的,寻常百姓买不起冰块这样珍贵的东西,但周宜微有,倒也想试试这糖水冰镇以后会是怎样一番滋味。
百味香店门前仍有不少领了号码牌等着叫号的客人,周宜微只大概看了一眼,便调转了方向,如同出来时一样走后门进去。
再回来时,其中装着红豆沙的大桶已然快见底了,得亏是周宜微来得及时还能赶上。
周宜微按着人数一样来了几份,正好将那剩余的红豆沙都包圆了,别的不说,就冲着它是这三种之中卖得最多的,周宜微就对这红豆沙的味道格外期待。
左右两边各提着装得满满当当的食盒,因着里头都是些汤汤水水的,也不免让周宜微走得慢了些,以免溢出来。
虽是要多耗费些时间,但也让周宜微有了些意外收获。
行走在街上,四周皆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偶尔与身旁人错身而过之时,还能听见他们攀谈的声音。
“那家伙一过来就在我耳朵边念叨青梅酒青梅酒,念叨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我还不信了,不过就是酒而已,再好又能有多好?我还非要去试试了!”
“那家近来很火的百味香似乎就在前边,看见那长队应当就没找错了!”
“哎,京中酒楼吃来吃去也总是那几样,着实无趣得很。”
“不如去百味香试试?最近这家店好像挺火的,我身边好多人都去过。”
百味香的名气,是真的在京中打开了。
周宜微从后门回去的时候,店里仍忙得热火朝天,自大胃王比赛以后,百味香的生意便不停地往上攀升。
将糖水都放进冰桶里冰镇着,周宜微便也出来帮忙上菜,晚间的客人要比午间更多,比起中午,晚上的客人也更容易点酒水之类的东西,所以也得要多费些心思。
但有了宗尧这么一桩前车之鉴,现下周宜微只管堂内比较靠里的那部分,以前倒还无所谓,现下生意总算是好起来了,她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再生什么风波。
与那说书人商议之事让周宜微心情好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