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光下,公主府一派萧条的景色。
偌大的公主府黑兮兮一片,死寂沉沉,只主院点着一盏孤零零的灯。
灯光昏暗。
惠阳神色涣散,头发披散,脸灰扑扑的,好似几天都没洗脸,身上的衣裳也是灰扑扑的,没了往日的光鲜高贵。
胡乱抓着一支严重分叉的毛笔,坐在那里写写画画,下笔歪歪扭扭,神情略显癫狂。
靖王走到近前,随意瞥了一眼惠阳画的草纸,眼睛便移不开。
草纸上写的,正是最近皇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
简王是孽种!
简王该死!
反反复复写的都是这两句话。
若是换作从前,他看到这两行字,只会觉得高兴,因为他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意味着他离那个位置更近了一步。
可是现在,他更关心自己的出身。
若他的生母真是宫女,他必争不过恒王。
“惠阳妹妹,皇兄来看你了。”靖王轻声说,生怕激怒神色疯癫的惠阳。
惠阳手一顿,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靖王的目光中透着恐惧,夹着一丝恨意。
靖王敏锐地捕捉到了惠阳眼中的恨意,他眸光渐沉,紧抿嘴唇。
可又不甘白来一趟,他打算旁敲侧击一番。
“惠阳,你怎么说简王是孽种?难道他真的不是父皇的儿子?那本王又是谁生的?”
“嘘……”惠阳神经兮兮地放下毛笔,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
“皇兄,小声点,别被简王听了去,简王不是父皇的儿子,他是孙家的子嗣,瑾妃把孙家的子嗣与皇嗣调换,瑾妃该死,简王也该死。”
靖王听到这样的话,心猛地一滞,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没想到惠阳知道这么隐秘之事。
“惠阳,那本王是谁生的?本王是谁的儿子?”
惠阳瞧了他两眼,嘿嘿傻笑了两声,指着他说:“你是父皇的儿子,不是孙家的子嗣。”
靖王皱眉,惠阳怎么把他与孙家放到一起。
“惠阳,皇兄是在问你,皇兄是谁生的?是母妃生的吗?还是母妃身边的宫女生的?”
“嘿嘿,不告诉你。”惠阳眨了两下眼睛,低头,抓起毛笔,又开始写写画画,嘴里还在嘟囔,“如果你放我出去,我就告诉你,你的生母是谁。”
靖王闻言,垂眸沉思了片刻,说:“惠阳,你先告诉皇兄,皇兄的生母是谁,皇兄再去父皇的跟前为你求情可好?”
“不好。”惠阳依旧低着头,掩饰眼中的恨意,“若你答应为我与楼毅骁赐婚,我就告诉你。”
这话着实把靖王惊到了。
他又不是皇帝,怎么给她赐婚。
惠阳竟然疯癫至此。
有些怀疑她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可她清晰且准确无误地说出了楼毅骁三个字,好像又没有疯的样子。
就听惠阳接着又说:“皇兄,等你坐上皇位,放我出去,给我与楼毅骁赐婚。”
靖王听到这句话,顿时坐直了身子,他可以肯定惠阳没疯,她是装的。
他有些迟疑,陷入沉思。
惠阳见对方没有及时回她的话,有些生气,就算靖王不是母妃的亲生儿子,但到底是母妃一手养大的。
养恩大过生恩。
她算得上是靖王的亲妹妹,亲妹妹求他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要犹豫再三。
可见靖王并不疼她这个妹妹。
“皇兄,你答应我,我才告诉你。”
惠阳很无奈,现在能帮她的,只有靖王。
靖王思索片刻,道了一声:“好。”前提是他能坐上那个位置。
不然,他根本无法兑现今日的承诺。
惠阳听到她想听到的,将毛笔一扔,笑嘻嘻地抬起头,一扫脸上的颓色。
“皇兄,在我告诉你你的生母是谁前,你要记住,是母妃把你拉扯大的,母妃对你有莫大的养育之恩,你可别忘了母妃对你的养育之恩,别忘了镇国公府对你的扶持,不然,你可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嗯。”靖王凝眉微蹙,如果他没猜错,他的生母一定死在母妃手里,“惠阳,快说,本王的生母是谁?”
惠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艰难开口,“皇兄,你是瑾妃的儿子……”
“什么!”靖王心跳加速,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的母妃竟然是瑾妃!
要知道,他从小到大,是在夏贵妃对瑾妃的咒骂声中长大的。
夏贵妃恨毒了瑾妃,瑾妃死后夏贵妃都未曾停止对瑾妃的咒骂。
惠阳现在却告诉他,他的母妃是瑾妃。
稍稍一思索,他便想明白了父皇为何对夏贵妃的死,讳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