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含星一瞬不瞬地盯着慕珵,心跳声太大了,几乎响彻这个静谧的房间。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脑袋里回绕着妘诀的叮嘱,她眨眨眼,用力眨掉眼睛中的紧张与激动,缓缓道:“你是谁。”
慕珵神情未变,只眼神中多了几缕探究:“你是……妘诀?”
谢含星皱起眉:“你认识我?”
慕珵有些错愕:“你不记得我了?”
谢含星歪了歪脑袋,想了会儿,然后抱歉道:“不好意思哦,确实没有印象,我连我怎么来的这儿都不知道。”
慕珵静默地打量了半晌,才涩声道:“我是慕珵。”
两人相顾无言,慕珵忽然拿出一只玉佩来递到她面前:“那你还记得这个吗?”
谢含星接过来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咦”了一声:“这不是哈士奇吗?”
慕珵瞳孔骤缩。
谢含星拿在手里晃了晃,道:“我一直以为这种搞怪的东西只有我们那儿有呢,这是谁做的?”
“……是你送给我的。”
“我送给你的?”谢含星吃惊,又拿到月光下看了看:“什么时候?”
“约莫七、八年前。”
谢含星瞪大了眼:“七、八年前?!我是……在这儿呆过七、八年,还是七、八年前来过这儿?”
慕珵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开始娓娓道来:“你从前是伺候我和十公主的婢女,伺候了三、四年,五年前意外去世了。我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再见到你的一天。”
慕珵笑了笑,道:“妘诀,我真的很想你。”
谢含星看着慕珵这副温柔的模样,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她一直有一个疑问,现在打算问出来。
她咬了咬唇,道:“可是,我明明已经死了,突然又出来,你不害怕吗?”
慕珵摇摇头:“不害怕,因为我知道,妘诀是不会伤害我的。”
谢含星急道:“可是我的脸都变了,你就,你就相信我是妘诀吗?”
“我相信。”慕珵的神情极其柔情真挚:“一个人的脸可以变,但是眼神,习惯,性格,都没法改变的。”
谢含星心中一紧,藏在被子里的手蓦然握紧了。
他会看出来吗?她这个半吊子“妘诀”真的不会被他识破吗?
慕珵看出了她的紧张,安抚性地笑道:“我确认你是妘诀,不仅仅靠这些,还有这个。”
慕珵从谢含星的手中拿过玉佩,拎在她面前晃了晃:“这只玉佩,除了我和十公主,就只有妘诀能认出来。”
谢含星愣愣地看着这只玉佩,心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庆幸,总之一开始因为太子到来而欢欣雀跃的情绪,此刻荡然无存。
太子喜欢的,期待的,从头到尾只有妘诀。
她突然有些退缩,又有点后悔,从此以后,她就要作为“妘诀”活下去了,谢含星就此消失了。
慕珵见她久久不说话,便牵过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谢含星看着这双交握的手愣神,许久后才问:“我们不是主仆关系吗?”
慕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是从前,你现在是谢府的女儿,千尊万贵,不必再当自己是个婢女。”
“而且……”慕珵顿了顿,似有些羞涩,道:“我早已心仪你,只是想告知你心意时,你已经离开了。”
慕珵蹲了下来,眼中似乎有一丝灼热:“这一次,我会紧紧抓住你,不会再让你有离开我的机会。”
谢含星动容地看着他。
箭已离弓,船已离岸,就算她后悔也没用了。
况且……谢含星深深看着慕珵那双里面只有她的眼睛,终于不管不顾地心想,她是谁有什么所谓呢?只要慕珵喜欢,那她就是“妘诀”。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慕珵告诉她之前的点点滴滴,与妘诀告诉她的完全对的上,谢含星装作惊奇地样子,频频感叹点头。
演了半天谢含星终于演累了,在慕珵的陪伴下沉沉睡去。
慕珵静静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半晌,确认人已经睡着后,一个轻身又跳出了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
妘诀又把当初为了秋猎学的射箭给捡起来了。
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慕珵已经有半个月没来找她了,她闲着也是闲着,那天看到角落里落灰的箭包,感觉手有点痒,便让洛云平把师傅找来,重新开始练习。
她练了小半个月,感觉手上都起茧子了,一碰就生疼,小荷每天都给她呼呼擦药。
不过好在,成果还是不错的,师傅夸她比之前好多了。
这天晚上妘诀没有准时上床睡觉,而是在桌边喝着茶,一边等待着。
她这窗子已经半个月没有从外面打开过了,她有预感,这几天总要有个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