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诀紧紧抱着伏尘不让他走,眼泪浸湿了他的胸襟。
他们爱她爱得痴狂,也放手放得毫不犹豫。
任谁被这样至死至烈地爱过,都无法接受这样被抛弃。
妘诀想哀求,放过他们吧!
对她来说,这是一件任务。
对伏尘来说,这是生死诀别。
而对他们头顶上的操纵者来说,这只是嘲笑戏弄他们的游戏。
妘诀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死不了。
有一天,“不死”竟然是一种诅咒。
“你不杀我了吗?”伏尘问。
妘诀埋在他的怀里拼命摇头。
“那你走吧。”
伏尘淡道:“离开苍穹幽谷,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你不会死,所以不会有任何危险。等我自然死亡的那一天到来,你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妘诀抬起头,姣好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她红肿着双眼,怔怔地问:“你不要我了吗?”
伏尘微笑着道:“我们之间,何来要不要呢?”
……
妘诀就这样被丢出了苍穹幽谷。
她在谷外一颗巨树上坐了两天一宿,那颗巨树可以看见苍穹幽谷最高的宫殿——那座会议厅赤霄殿。
直到她饿得受不了离开。
哈,她死不了,却可以体会人生百苦,甚至于难捱到她必须主动进食来维持身体机能。
妘诀游走在热闹的集市上,路人吵吵嚷嚷,吆喝卖唱,传进妘诀的耳朵里,只觉得像苍蝇徘徊在耳边一样聒噪烦人。
终于她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再醒来时,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寒鸦。
他看见妘诀醒过来,便端了碗冒着热气的米汤递给她:“先喝点吧,你现在可吃不了烤鸭。”
妘诀双眼无神地接过来,小口小口啜饮。
“你还没逃跑吗?”
寒鸦对此一点也不意外,道:“从宣仪去找你后,我便赶紧跑了。”
妘诀转眼已经喝了半碗,觉得胃里舒服多了:“你消息挺灵通。”
寒鸦笑了笑,道:“做奸细的,消息不灵通可是会死的。”
妘诀喝完米汤又递还给他,感觉头还有点晕,便又躺了下来,问:“连我的行踪也知道?”
寒鸦将碗放在桌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一手支着下巴,两人就像以前聊天那样气氛平和。
“虽然我已离开苍穹幽谷,但里面依然有我的耳目,想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并不困难。”
妘诀听到不想听的,翻过身背对他,哼了一声:“竟然能让玄阳宗插进去这么多人,不知道是苍穹幽谷过于疏漏,还是玄阳宗手段高明。”
寒鸦挑了挑眉毛,这听着像是讽刺,
他凝视着妘诀的背影,忽然笑道:“剿灭魔界,是每个正派人士心中的大义。若是玄阳宗将那魔头杀了,不正好让姑娘也圆满了吗?”
闻言妘诀猛地翻身坐起怒视着他,可起得太猛了,下一瞬又头昏眼花地栽了下去。
寒鸦赶紧把人扶住,却被对方一把甩开,他无奈地撤了手,道:“姑娘还是安生些吧,米汤里我下了药,你周身的灵力都被封住了。”
妘诀瞪大了眼睛。
寒鸦无辜摊手:“别这样看我,你都知道我是奸细了,还喝我送过来的汤,只能怪你太没有防备心了。”
妘诀狠狠闭上眼,又背了过去。
寒鸦熟稔地道:“要不要再吃点?回了玄阳宗,你可就没了在这儿的好待遇了。”
妘诀想了想,又慢慢坐起来,伸手,示意再来一碗。
她一边喝一边道:“绑我回去干什么?我跟伏尘已经掰了,你们拿我可做不了人质。”
“那可不一定。”寒鸦自信地说:“魔君能舍去三百年修为只为了一具尸体,如今你活生生地在这个世上,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妘诀迅速喝完一碗,终于恢复了点力气。看见桌子上的一只烤鸭,便自顾地下了床坐上凳子,开始吃起来。
她先拽下一只腿,狠狠咬了一口,口齿不清道:“那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你消息这么灵通,应该已经知道我是不死之身了吧。”
寒鸦毫不避讳地点点头,承认道:“当然。我看见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甚至都怀疑你不是人。”
真猜对了。
妘诀淡定地继续吃鸭腿:“所以呢?用一个完全没有生命安危的人来威胁伏尘?”
寒鸦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嘴里“啧啧”了几声:“你错了,带你回去并不只是为了这个,更重要的是,探寻你用的究竟是什么秘法。”
妘诀拿鸭腿的手顿住,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她谨慎地问:“什么意思?”